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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目集合点是在一条靠近运河桥梁的艺术墙边。

无数野生艺术家在这里留下了他们的画作,抽象派、写实派、浪漫幻想派……绚丽的色彩和独特的人文,使这里的游客络绎不绝。

迟清和也喜欢画画,这几年不用管理公司,时常搬着画板在花园写生。

wenson耳濡目染,也跟着受了几分艺术熏陶。

平时也逛拍卖会,画展,帮小迟总买东西,看个两眼,就能估摸出画师的水准。

大致过了一遍,没有特别突出的画作,他就把视线挪回来了。

靠水的地方,风会大很多,稍不注意,帽子就会被吹飞。

wenson的视线从半空中,不知哪个倒霉蛋的棕色帽子,转移到底下,正巧与一幅画对上。

不。

不是画。

而是小迟总画里的人对上。

目光不由得下落,飘到喉结,那里果然有一颗红痣。

然后他就注意到这人正掐着小迟总的手,力道很大,都红了。

“放开!”

wenson皱眉,反身掐住对方的手腕,指腹用力,冷声警告。

对方丝毫不怵,眼神却很奇怪,视线在他身上定了定,突然勾起唇,露出淡淡的微笑,放开小迟总。

“抱歉,我认错人了。”

迟清和浑身僵硬地站在那,抬头的动作像被无限拉长的慢镜头,一帧一帧地将梦中无数次幻想拉进现实。

记忆中的少年又长高了些,大概有一米九,连他都得仰起脑袋看他。

瘦了。

以前喜欢吃糖果曲奇布丁之类,甜甜的小零食,热量高,脸颊两侧会有软嘟嘟的肉。

平常不怎么明显,吃饭往嘴里塞东西的时候,才会像个小仓鼠一样鼓起来,一动一动的,很可爱,像漫画里软萌的小正太。

后来因为身体原因,再加上吃甜食对身体不好,他开始控制小零食的数量。

然后他的腰间时常会多出一个挂件,每每往下看,都会瞧见少年心虚讨好的笑,嘴边还总会留着犯罪偷吃的残渣,等着他原谅,轻轻帮忙擦掉……

如今五年的时间匆匆而过,宫华岁渐渐与他记忆中的模样偏离。

他始终是好看的,青涩褪去后的隐忍成熟的气质,比起十八岁时的他,还要引人注目。

没有人会忽略他,迟清和也是。

但现在,他只想宫华岁远一些。

因为那双深棕色眼睛看向他时,再无半分记忆中的依恋专注。

只有深不见底的冷淡和疏离,仿佛在面对一个……

陌生人。

五年美好的幻想消失,只剩下一地的破碎和自不量力。

迟清和仓促避开视线,潜意识往他觉得安全的地方靠。

“wenson……”

这句呢喃不知是戳中了宫华岁的哪根神经,沉默着上下扫视一眼后,厌烦的情绪满得都快溢出来。

wenson对这个人的好感度迅速降至冰点。

他不允许任何人对迟清和不敬,阴着脸上前。

“我们有哪里得罪你了吗?”

宫华岁似笑非笑,站直身子,与wenson挑衅对视。

“你说呢。”

三个字落下,火药味顿时飘散开,现场的讨论声也随时掐灭。

疑惑、担忧、害怕的目光从四面八方飘来,原元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她就开了个小差,两人就吵起来。

她游离似的站在中间,根本不知道该劝哪个。

宫华岁咖位高,背景雄厚,脾气也是阴晴不定的,她根本不敢惹。

而面前这个wenson,看着就是个西装暴徒,又高又凶,感觉一言不合就能动手把人打残废的狠人。

眼见事态升级,要变成直播事故,导演赶紧出面制止,打开喇叭,嗓门一吼,轻而易举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欢迎各位参加我们这档户外真人秀节目,《青春冒险记》全球版!”

“五位成员完成了第一关找人的任务,那我们不废话,立刻进入第二关!情侣默契挑战!”

话落,工作人员赶紧出动,将人隔开。

尤其是宫华岁和wenson。

要不是场地就那么大,他们巴不得两人隔出一条河的距离。

游戏很简单,考验默契。

节目五位成员会先进行抽签,决定答题顺序。

先被抽中的情侣背对背,回答导演组的问题。

思考作答时间为十秒。

双方需要在白板上写下答案。

答对加分,答错不扣分。

三分钟内,得分最高者的队伍,节目组不仅会解决今晚的住宿晚饭问题,还能给素人情侣包大红包。

原元激动地在抽奖箱面前搓手。

罕见的,她想抽到一号球。

她真的很想知道她带回来的情侣,是怎么相处的。

忠犬暴徒攻和温柔美人受!

太戳她xp了!

“原元,到你了。”

导演组见女孩神游,在抽奖箱前傻笑,没忍住提醒。

“不好意思!”

原元光速道歉,显然不是第一次精神出游,在状态外。

她把手伸进箱子里,手在箱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愣是找不到一颗球。

正想报告导演,又摸到球了。

拿出来,看到号码。

一号!

她尖叫一声。

“wenson!Felix!我抽到一号了!我们是第一名!”

她蹦蹦跳跳地回到自己的队伍,将球塞给迟清和。

“导演说了,拿球的写参考答案。”

她眨了眨眼睛,期待地看向wenson。

“wenson,你很了解Felix吧,一定能全对的吧!”

wenson迟疑地点点头。

只要关于小迟总,他都能毫不迟疑说出答案,但情侣问题除外……

抽奖结束,所有摄像头聚焦到原元这一组。

她坐在迟清和跟wenson中间,乐滋滋地冲导演示意,随时都可以开始。

导演却在这时神秘兮兮地轻咳两声,将手中的问题卡片递了出来,交到二号队伍手中。

宫华岁晃了晃手里的问题卡,语调散漫,让人听不出他的真实情绪。

“抱歉,规则改了,问题一律由下一组队伍宣读。”

原元嘴上的笑陡然僵住。

她可还记得宫华岁跟wenson刚才快打起来的情况,让宫华岁抽问题问,不把她的队伍往死里搞?!

“导演,我抗议!”

“抗议无效。”导演贱兮兮道。

原元:“那我不要一号球了,我主动换五号……”

导演双手在胸前比出一个叉,“拒绝。”

“那,那我不玩了!”

原元耍起小脾气,“你们就知道欺负我!现在,连我的队伍都要欺负!”

说着说着,眼前就冒出一团水雾,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哗啦啦往下掉。

“原元,三秒哭只适合拍戏导演,我是真人秀导演,哭得再凶,也是没用的哦~”

导演老神在在地喝了一口茶,笑眯眯道。

原元还想理论,却被迟清和拉住。

“没事,都一样。”

他拔出油笔的笔帽,下巴微微扬起,与三步外站立的宫华岁对上。

“可以开始了。”

说罢,轻飘飘地移开目光,静静地等待问题。

宫华岁眼皮绷紧,喉咙滚了滚,才艰涩地发出声音。

“怎么看待出轨?”

迟清和陡然握紧笔尖,手腕僵在题板上,迟迟做不出动作。

出轨……

这题恐怕不是节目组安排的,是宫华岁借着节目的幌子想问他的。

如何看待出轨?

出轨……

所以,这就是他的意思。

五年了。

确实够忘掉一个人,然后开启新的感情。

他似乎出现的不是时候。

耳边响起三二一倒计时,他才动笔,随意地画了个叉。

答题时间结束。

与迟清和简洁的版面相比,wenson显得格外认真。

十秒钟,一秒都没浪费,学了拒绝后,还颇有闲情逸致地将原因一条条列出来。

原元的嘴巴惊讶地成了o型,一条条读了出来。

“一、轻微洁癖,接受不了复杂的肉体关系。”

“二、家庭原因,期待圆满幸福的家庭结构。”

“三、性格理智,道德观念强,无法做出有悖原则之事。”

“四、虽然从小到大都很受欢迎,但情感经历单调……”

后面的内容由于时间限制,wenson没能写下去,但每条都证实着两人关系的不一般。

宫华岁手上用力,直接把厚厚一叠问题卡揉成团。

“导演,我觉得这题该加四分,我们写出了四个答案!”

原元指着wenson的答题板,叫嚷。

导演笑了一下,“驳回。”

原元:“……”

提问还在继续。

只是换了新的卡片,相较于第一题的尖锐,后面的问题显得索然无味。

“早上谁最先起床?”

迟清和:wenson。

“谁负责一日三餐?”

迟清和:wen。

“碗谁洗?”

迟清和:w。

“衣服谁熨?”

迟清和:w。

“平时谁比较主动?”

迟清和:w。

越问越细节,都是wenson每日照顾他的琐事,迟清和索性连答案都不改了。

宫华岁问一个,他就翻一下给镜头看。

wenson也很有默契,放下笔,只等题目念完,然后翻题板。

原元离得最近,看向wenson的眼神,渐渐不再惧怕。

在外面打架超狠的煞神,回到家,便是家务全包,十八项全能的家庭煮夫。

这反差,没有人会不爱吧!

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把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矜贵少爷养好。

她悄悄举起大拇指,对wenson说。

“你好厉害!”

wenson笑笑:“没什么厉害的,你要是跟他在一起,肯定也不会舍得让他做这些事。”

“不舍得?”

“嗯。”

wenson摩挲着手指,没有跟她解释太多。

小迟总这一生吃过太多苦。

长大的第一课是父亲车祸身亡。

第二课是母亲故意设局泄露遗嘱,害他成为众矢之的。

第三课是亲人明里暗里的仇杀,和无数次连医院也去不了,躲在角落,独自处理伤口的自己。

第四课是分不清的沦落异国他乡,两周之内,要么饿死,要么破釜沉舟。

第五课,断掉关于母亲的所有幻想,成为最后一个迟家人。

第六课是愈发恍惚的精神、分不清的现实和幻想、和无止境的心理治疗……

他一步步陪着小迟总走来,见过他最狼狈无助的样子,最失态落魄的样子。

所以怎么会舍得呢。

答题不知何时结束,他们的成绩似乎还不错,隔壁四组人的表情很凝重,聪明点的,已经在商量战术了。

毕竟后面的十几题,他们连笔都没动,全程举着题板就够了。

导演组似乎想叫停宫华岁的,但不知顾忌什么,犹豫了好久,还是歇了心思。

他重新回到小迟总身边。

青年还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双目放空,一动也不动注视着江面层起的涟漪。

他蹲下身,耐心道,“累了吧,我带你去休息。”

迟清和睫毛颤了颤,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很轻很轻地“嗯”了一声。

下一组的情侣问题似乎很劲爆,那边的尖叫起哄声就没停过,热闹得不行。

wenson主动牵起迟清和的手,对原元说道。

“后面大概率也不需要我们,就先告辞了。”

原元拦住他们,着急道,“那奖金怎么办,要是赢了的话,我要怎么给你们?”

“不用给我们,顺带帮个忙而已。”

wenson颔首朝她示意后,带着迟清和,静悄悄地离开了这片喧闹之地。

来时毫无踪迹,去时也一样。

wenson带迟清和沿着河走,渐渐的,人变少了。

“小迟总。”

没有得到回应。

wenson面色凝重,又叫了一遍。

“小迟总。”

回答他的,依旧只有风声。

他把手伸进口袋,摸到药片袋拿出来。

这时,旁边刚好有条仅供两人经过的窄巷,他毫不犹豫地往里面钻。

他轻手轻脚地把人扶正,靠在墙壁上,取出袋子里的药,掐住迟清和的下巴往里送。

药片苦,迟清和下意识想把东西吐出来,wenson赶紧用手捂住他的唇。

“小迟总,我们乖乖把药吃了,吃了就能好。”

外界突如其来的变化,将他重新拉回现实,连带着情绪反扑,迟清和的眼角开始不受控制地涌出泪水,一颗颗顺着脸颊滑落,黏腻湿滑,wenson险些捂不住。

他知道很难受,不忍面对这样狼狈失控的小迟总,只能移过头,哆嗦着嘴唇,一遍遍说着对不起。

支撑不住,后背抵着墙,滑到底,苦涩的药片在口腔里彻底划开,喉结滚动,尽数滑进胃里,wenson才松开手。

他跪在地上,用最轻柔的力道帮青年拭去脸上的泪水。

“小迟总,你总是照顾不好自己,你让我怎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