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有些能够理解,他们是怕季夏对他们不认可,太过紧张,所以一上来,就陈述亲情。
“奶奶,二伯,你们快坐吧!都是一家人,能够重新坐在一起,都是缘分。”季夏道。
她明显看到苏鉴清三人松了一口气。
季友澜很是过意不去,“你们本来是出任务,还为了家里的事专门抽时间!我和你们奶奶二伯虽然很想早些和你们见面,可国家的事是大事,也不急于这一时。”
季夏事实上主要的目的还是让臻臻和至至见姥爷和姥姥一面,不过这话就不必说了,“正好能够抽点时间出来,反正我们也是要吃饭的。”
秦骁和季思礼也说起话来,“这次安排的位置是哪里?”
“还是回原来的单位,只不过换了个岗位,负责商务这一块。”季思礼道。
他被下放前是沪市副市长,负责科教和治安这一块。
秦骁道,“那就好,以后的工作重心应该慢慢会转移到经济发展上,等到一切都步入正轨就好了。”
饭菜都做好了,谢素芬让季建国摆桌子,秦骁将臻臻和至至交给季友澜夫妇抱着,上去帮忙。
两小只看到把爸爸妈妈都在,而且大家相谈甚欢,这会儿爸爸妈妈要忙事情,就特别懂事乖巧,坐在太姥爷和太姥姥的怀里很安静。
季友澜夫妇抱着软软的小团子,只觉得心都化了,舍不得放手。
吃饭的时候,谢素芬和苏鉴清一人抱一个孩子。
谢素芬还蒸了鸡蛋,一人一碗,这会儿已经温热了,舀给两个孩子吃,快半岁了,两小只很会吃辅食,吃饭的时候,习惯也很好,慢慢地等待,抿着嘴慢慢地咀嚼。
“这两孩子好养,白白胖胖,养得也好。”苏鉴清活了大半辈子,也很少见到这么乖巧的孩子。
季夏快速地吃了饭,将已经吃好了的至至接过来,臻臻还在吃,季夏要一手抱至至,一手给臻臻喂蛋羹,苏鉴清不同意。
“你歇会儿,奶帮你喂,我晚吃这么一会儿?肚子也不饿。”苏鉴清乐得带孩子。
她这一生带大了好几个孩子,自己养的两个,季红梅,还有四个孙子小时候都是她带大的。
想到孙子们,苏鉴清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
他们都比季夏年纪大,但家里这种状况,婚事都耽误了。
季夏不知道她心里所想,等臻臻终于吃完了,秦骁过来把老大抱起来,“我也吃完了,爷爷,二伯,爸,妈,奶奶,你们慢慢吃。”
他还在出任务阶段,不能喝酒。
今天是好日子,季建国拿了一瓶茅台出来,和父兄一人倒了一杯,慢慢地喝。
桌上的菜很丰盛,哪怕是后世,这一桌子硬菜也很拿得出手了。
季家自从解放后,就一直低调做人,哪怕家里藏了不少钱财,也不敢露半点出来,日子比那些寻常百姓家过得都苦。
更何况三人先后是从牛棚被放出来的,季友澜哪怕到了电子厂上班,都不敢吃半顿精粮,平反后也同样过得战战兢兢,每天都是窝窝头对付。
季思礼也刚刚从西北牛棚回来,看到肉,眼睛都快绿了。
一顿饭吃下来,宾主尽欢。
秦骁和季夏还要赶回去,两人开了车将季友澜三人送回电子厂家属院,车上,苏鉴清将一个信封塞给了季夏,季思礼送的同样也是信封。
只不过前者信封里装的是纸张,后者明显就是钱币。
季夏推辞,苏鉴清忙道,“你别不要,这不是给你一个人的,还有臻臻和至至的呢。家里还有很多东西都没法拿出来,将来再补给你。”
季家其余四个孙儿是多少,季夏就是多少,她虽然是孙女儿,但在季友澜夫妇的眼里,她这个孙女的份量比四个孙子都要重。
权势富贵,男子汉应当自己打拼回来,可女儿家是用来娇养的。
季夏就不好推辞了,让臻臻和至至感谢,“谢谢太姥爷太姥姥,谢谢二姥爷。”
苏鉴清笑着逗孩子,“不用谢啊,别听妈妈的话,这本来就是要给臻臻和至至留的。”
秦家不缺这点东西,要不是他们现在手上没什么东西,他们也不至于拿这么寒酸的出来。
虽然他们出现了,但季友澜一家子也知道,还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他们。
看着季友澜三人上了楼,屋子里亮起了灯,秦骁这才开车回去。
季夏打开信封,各两个。
苏鉴清送的是沪市的两套着名洋房,面积都很大,带私家花园,地段也很不错,后世这一块洋房,每平米一百多万,有价无市。
季思礼身上估摸着没有带什么好东西,给的是钱,一个孩子五百,每人一个祖母绿的玉坠子,用金链子挂着。
他觉得很难拿出手,因此下车前很抱歉地道,“等将来再补上。”
心意肯定是很真诚的,至于礼物是否贵重,季夏并不是很在意。
“刚刚在饭桌上,二伯说在西北有贵人相助,这人是谁啊?”季夏问道。
无怪乎她起疑心,而是那位贵人帮助季思礼的时间正好是她当时和秦骁认识,两人开始合作,时间点卡得挺好的。
季家这种情况,他们的朋友应该也不少,但谁都不敢在那种关键的时候拉扯他们一把。
秦骁道,“农场驻地兵的头儿正好是一个我以前的战友,欠我一份人情,我拜托了一声,他估计放在心上了。”
这事儿也是机缘巧合,季家的事情,其实秦老爷子也很上心,解放前,季家的资助,有几笔资金和几批物资正好用在了秦老爷子带的那支队伍里。
秦老爷子和季友澜也因此有很深的交情,其中有一次,秦老爷子中了枪伤,感染很严重,正好季友澜想尽办法,空运了一批阿司匹林,突破封锁线送到了后方,他才活命。
正好,秦骁调查季夏,知道季友澜是季夏血缘上的爷爷,他才托付战友关照一二。
那种情况下,谁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帮牛棚里的人说话,能够保住性命,就是很不得了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