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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武侠修真 > 纵沧寒 > 第1章 天楼鸿鹊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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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楼山骄阳似火,豆大的汗珠渗出栾惊鸿的额头,滴落在他的铁剑上,顺着剑身滑入黄土,须臾间便消失不见。

“哼,栾兄,这已经是第五次了,我劝你还是就此罢手吧,你绝无可能战胜我。”胡飞雪安然端坐,上一次交手,两人激战一天一夜,最终他还是稍胜一筹。

“辱妻之仇不共戴天,只要我尚存一息,就绝不可能放过你。”栾惊鸿的眼神依旧如苍鹰般凌厉。

经过前几次的试探,他不断改进剑上的招式,那是他与妻子共创的剑法,虽然未能击败胡飞雪,但这一次,他已然成竹在胸,除非胡飞雪再耍出新的花招。

“栾兄,车鹊的死我也深表遗憾,但人已逝去,无法复生。不如这样,这里的武功秘籍你可随意翻阅,还有那边的傻丫头你若喜欢我也一并送你,这里的一切你想要什么,都好说。”胡飞雪心中也没底,栾惊鸿的剑法每一战都有所精进,上一回更是险些破了他的沸血功,与其冒险死战,倒不如先稳住他。

“我只想要你的狗命。”

胡飞雪叹了口气,没想到对方丝毫不为所动,失望的说道:“既然如此,那今日你就别想再走出天楼山。”话音刚落,栾惊鸿的铁剑已然来到面前。

胡飞雪抬起双脚将铁剑夹住,双手一撑,腾身从椅子上跃起,半空中双脚使出力气想要把剑缴下来。可是事与愿违,这把剑像长在栾惊鸿手上一样,丝毫没有动摇。他只好松开脚朝着手腕踢过去,慌忙间什么也没踢中。

等他落地站稳,一只手已经搭在了后背,胡飞雪大惊,反手就往身后抓,人没抓到,身上的蝠王披风却被抓了过去。

栾惊鸿将披风甩在地上,收手在脸上摸去,一道血辙子印在手背。

两人眼冒红光,剑锋过处,黄土飞扬,从白日打到黑夜,不分胜负。

胡飞雪已有些疲惫,他不想将精气耗尽,想找个脱身的机会,于是说:“看来,今日你我都奈何不了对方,不如你回去再好好修炼一番。”

“不用了,我的鹊鸿剑法已经万无一失,只是在我手上尚未完全成熟,等我再与你过上几招就能拿你来祭天。”

“大言不惭,让你尝尝沸血神功的厉害。”

胡飞雪双手抱圆,手臂上青筋蹦出,头发向两边披散开来。

栾惊鸿当然见识过他的沸血功,修炼此功的人需要消耗大量的精血,是以需要时常吸纳他人的精血以补充自身所需,若是被打中,自身的血液就如同沸腾一般,如不摆脱,很快便会烧毁掉内息。

他尝试过此般滋味,如同炼狱一般的滋味。

好在他内息尚存,一边躲避胡飞雪的追击,一边寻找破绽。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胡飞雪终于打中了一掌。

连续几天的车轮战两人的体力都已到极限,在这期间栾惊鸿根据胡飞雪的特点不断精进剑法,如今终于等来剑法大成的这一天,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他不会放弃,哪怕与他同归于尽。

这一掌虽没尽全力,但栾惊鸿的气血就如同快要被烧开的水。他大喊一声,将内息通过经脉尽数散去,一股热气从他背后涌出。

胡飞雪顿时被吓傻了,他没想到对方居然自废武功,他抓住栾惊鸿的脖子,大叫道:“哈哈哈,你以为你将内力散出去就能躲得过我的沸血功?看我将你吸作人干。”

胡飞雪气门大开,用手扒开栾惊鸿的后背,抓住他的臂膀,张开獠牙开始了他的饕餮盛宴。

他的眼如同野兽一般,整张脸不断抽搐着,涨的通红。

栾惊鸿心里念道:“或许,鹊儿就是这样死的吧。”

他使出最后一丝内力,将铁剑抛向空中,双手摆脱胡飞雪的控制,接住剑柄,向身后那头吸血的野兽刺去。

胡飞雪猛地将栾惊鸿推开,伸出双手摸索着自己的头顶,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他不知道究竟有什么怪异的物体侵入了他的身体,但能感觉到那股异样的刺痛感正从头顶传来。他试图用手去触碰那个不明物体,但手指还未触及到任何东西,刚才被吸入体内的精血突然如泉水从他口鼻处汹涌而出。他喉咙处低沉而无助的闷声叫着,身体瞬间失去力气,沉重地摔倒在地,无法再动弹一丝一毫,脸色苍白如纸。

不过须臾,已然成了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地上,栾惊鸿探了探他的鼻息,终才确认这个事实。

“鹊儿,我终于给你报仇了,我终于给你报仇了。”他眼含热泪,大喊声响彻整个山谷。

栾惊鸿还未完全舒缓方才的胸中闷气,突然一阵清脆绕耳的掌声传来,身后走出一个看起来并不年轻男胖子,一边鼓掌一边说道:“真是精彩,精彩啊,恭喜栾大侠大仇得报。”

“你是谁?”栾惊鸿抹干眼泪,看着那胖子一脸笑眯眯的,似乎不怀好意。

“在下戏乐天。”

“我不认识你,你要作甚?”他此时内力尽失,暗自思忖,此人难道是胡飞雪预留的后招?若是再添一个强敌,恐怕今日真的要命丧于此。

“栾大侠莫要惊慌,我与那贼人并非一路。”戏乐天面色沉稳地说道。

栾惊鸿却将信将疑,只听戏乐天继续说道:“我在此处目睹了你与那胡飞雪的连战,五场皆未错过,当然不只是我一个人,还有一人,他目前正在山下等待最终的结果。”戏乐天拱手作揖,对口中的那人似乎颇为敬重。

“你究竟是谁?”

“呃,你可曾听闻过红莲大会?”

栾惊鸿点点头说道:“略有耳闻,可那是贵国的武林盛会,与我这个芍国人何干,你们训国武林的事,我不想插手。”

“此会乃是在下呕心之作,恳请大侠屈尊坐镇红莲大会,不知大侠可否赏光!我等实则欲结交阁下这位豪杰,并无他意,况且训国、铅国、芍国、雁叙国,乃至整个熙同洲的武林人士,本就如同一家、休戚与共,不应有彼此之分。”

“有话直说吧,你们究竟想让我做什么?”栾惊鸿不相信戏乐天说的这些场面话,定是有更深层次的目的。

“每隔两年,我在钧城新台的红莲山庄都会举办比武大会,迄今为止已办了十多届了,江湖上的朋友都叫做红莲大会,虽是比武,但只邀请各大门派的少年才俊来比试武艺,年龄最多不得超过三十岁,获得前三甲的人皆可得到一些赏赐,往届我都会邀请各路的江湖高手前来裁定,另一方面可以镇场子。”

“镇场子?”栾景鸿一脸狐疑,显然不明白戏乐天的真正意图。

“实不相瞒,如今江湖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涌动,有人暗中勾结朝中权贵,妄图在这江湖之上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能否冒昧一问,这两人究竟是谁?”

“那便是号称‘驱邪圣使’的贾光和宰相冯祯。”

“贾光!可是那位二十年前,曾力战檀界通与黑髡这两位铅国武林高手,并将黑髡生擒的武林泰斗?”栾惊鸿面色微变,贾光在江湖中久负盛名,其号召力甚强,众多小门小派,乃至一些名门大派,都对其敬畏有加,却不想他竟有如此野心,竟敢觊觎朝政。

戏乐天面色一沉,敛起些许笑容,沉声道:“不错,现今他在江湖中只手遮天,熙同洲十六大派,远离训国的门派尚且不论,在训国内,各路江湖人士皆对其言听计从。还有丞相冯祯,于朝廷中遍植党羽,根深蒂固,难以撼动,就连抒浪台这般本应由皇帝直接管辖的府制,也已被其紧握在手中,稍有对其不利之举,便会被其察觉。”

“那为何不将其革职?”既然对方讲了许多,栾惊鸿姑且就问到底。

戏乐天暗自叹息一声:“弹劾朝廷官员虽易,但苦无确凿证据,亦易打草惊蛇,若无万全之策,以及充分的准备,贸然对这二人发难,将其逼急,只会令局面更加难以收拾。”

“那该如何是好?”问完这句话,栾惊鸿有些后悔,他内心不想趟这摊浑水。

“静观其变。”一个浑厚的嗓音随声而至,戏乐天身后走过来一人,身材挺拔,气宇轩昂,两鬓间虽有几缕银丝,但遮盖不住眉宇间的雄姿英发。

这便是训帝张临。

“你是何人?”栾惊鸿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不敢直视此人雄烈的气势。

“这便是我大训朝的皇帝陛下。”戏乐天重新笑面如旧,毕恭毕敬退至一旁,让出正面的位置。

栾惊鸿不禁惊奇万分,他与胡飞雪连战这几日,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这两个人在暗中偷偷观察,想必两人的内力也是修炼到了一定火候。

栾惊鸿心神有些慌乱,不知不觉中竟然下跪参拜。

但却被这位训国皇帝一把拉了起来:“你非我大训子民,亦非别国使者,勿要下跪。”

栾惊鸿摇摇头,哀叹道:“多谢皇帝陛下,可如今,我内力尽失,已是个废人,别说是贾光,就算是随便来两个高手,我也只能任其宰割。”

“栾大侠无需自谦,我曾见识过诸多武林高手,唯有你的剑法独树一帜,令我大开眼界,相较于我那好友,道安派掌门洛冠宁,有过之而无不及。此战你手刃胡飞雪,不出数日,你的威名必将传遍天下,有此成就已然足够,无需你亲自出手,红莲大会的那些后起之秀,你若有看得上眼的,倒是可以继承你的衣钵,至于人品怎么样,我和乐天自会给你好好把关,你也不想你的剑法最后会销声匿迹吧。”张临紧握栾惊鸿的手,说出自己的计划。“今年年末,我便打算退位,不再过问朝堂之事。那二人若真有谋逆之心,必会趁此机会发难。届时,我们在暗处伺机而动,再安排一些人手在明处,两面夹击,必能万无一失。”

“我明白了,陛下是想通过红莲大会,给我找一传人。”

张临点点头,会心一笑:“这里的事,希望今后也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

栾惊鸿心想,将这套剑法传承下去亦无不可。自己内力尽失,已无法完美展现剑法精髓。他来到妻子墓前,本欲将那本剑谱一同埋葬,而后漂泊江湖,了此残生。然而,张临的出现却打乱了他的计划。他愿意为这个老皇帝的计划尽一份力,让剑法留存于世。若有人能使出车鹊曾经练过的剑法,便可证明她的灵魂尚在人世。

栾惊鸿站起身,对张临说:“昨日的栾惊鸿已经死了,从今以后,我的名字便是车鹊,我要让她的名字名扬天下。”

“今日起,你就是西海剑神,车鹊。”张临给他起了个响亮的称号。

半年后,裕宁帝张临禅位,年仅十六岁的太子张融登基,改元应谨。由丞相冯祯,尚书令李俗,太尉徐冀共同辅弼。

应谨元年深秋,十月间的某一日,天楼山狂风骤起,黄沙漫天,遮天蔽日。

一个少女在地上艰难爬行,她的身后跟随着六个沙贼,其中一人一手牵着绳子,一手拿着棍子,像狗一样驱赶着绳子另一端的少女,一边走一边骂道:“快点,你如果再欺骗我们,休怪我们几个无情。”

少女一边爬一边张着嘴,想要讨水喝。

领头的一人扬了扬手中的水囊,说道:“想喝水?可以啊,等你带我们找到秘籍,这一袋子水都给你。”

少女点点头,爬到了天楼山的最高处,原本这里是有一座木阁,却不知什么时候垮塌了,成了一片废墟。

“说,秘籍藏在哪里?”

少女指了指水囊。

“哼,你莫不是又要耍我们是吧。”那领头的人解开水囊,仰头将袋子里的水一饮而尽,然后将仅存的一口水举到少女头顶,浇了她一身。

其余五个人哄然大笑。

“这小妞倒是有几分姿色,真是便宜了胡飞雪那厮,哥几个还等什么,既然她玩我们,我们就跟她好好玩玩。”

少女惊恐万分连忙后退,却被那领头之人一巴掌打的晕厥过去。

领头的人解开裤腰带,色眯眯看着少女,一把刀却横在脖颈之处。

“房璐云?是你,你不要多管闲事。”

“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有种冲着老娘来。”

“不敢不敢。”

“怎么?是老娘不够好看吗?你要不要再仔细看看。”

房璐云说完掀开蒙住脸上的面纱。

“不不不,你可别掀开。”

领头之人连忙双手蒙住眼。

“大哥,怕什么,我们跟她拼了。”后面有人叫道。

“你懂什么,就算我们再修炼十年也不是她的对手。”

“大哥你别说,这娘们还真漂亮。”

领头的人偷偷留出一条手缝,看了一眼又赶紧蒙上。

房璐云哼了一声,说道:“李青黄你别装了,既然看清了我的样子,休想逃过我手中之刀。”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吕山田、鲍西东、包大褚、赵昆仑、乐祁连,你们之前被胡飞雪所逼,为非作歹,逼良为娼、无恶不作,怪我心软饶了你们一命,谁知你们又来欺辱一个小姑娘,如今留着你们也是祸害。”

房璐云手起刀落,李青黄顿成刀下亡魂。

其余六人吓破了胆,四散而逃。

但无法逃脱房璐云的龙蛇刀,一个个惨叫着倒下。

解决完这些人,房璐云拍了拍手抖掉身上的灰尘,拿出水囊喂到少女嘴边。

不一会,少女的气色逐渐恢复,房璐云见她已无大碍,转身而去。

等她走下山,却见那少女一直跟在身后,无论走到哪里都甩不掉。无奈的回头问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只见少女呜呜啦啦的不知道说着什么。

“你是芍国的西海人,说的什么我完全不懂。”房璐云不耐烦的说道:“赶紧回家吧,那几个人手筋都已被我挑断,已经奈何不了你。”

少女更是着急,手指不断地比划着,一会儿指着天楼山一会儿指着房璐云。

房璐云看了半晌,仍是有些疑惑。

“你是说,我去那山上干什么?唉,我只是去瞧瞧当年西海剑神大战胡飞雪的地方,对那些秘籍并不感兴趣。”

于是少女拉着房璐云往回走。

“哎呀,我都说了我对那些秘籍不感兴趣,你要是愿意随便送给什么人都行。”房璐云拗不过她只能向天楼上退回去。

“要么这样,胡飞雪这个人坏得很,那些秘籍无外乎都是些邪门的武功,不如一把火给烧掉,免得祸害他人。”

少女没有说话,也没有伸出手比划阻止她。

房璐云无奈,回身又爬上山顶,往废墟内扔了一把火,将此处烧了个干干净净。

“好了,这下全没了。”

那少女微微一笑,拉住房璐云的手久久不愿离去。

”你是要一直跟着我不成?我可是要回中原,你确定要跟着?”房璐云指了指东方,意思是自己要往那边去。

少女点点头,嘴里嗯了一声。

“那好吧,不过你一句阈姜话都不会说,可不要到处乱跑。”

看着少女懵懂的眼睛,房璐云无奈的说道:“咳,反正你也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