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万山的话让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暖炉里的煤炭呼呼燃烧的声音。
“我......”
杨霖咬了咬牙：“我不会道歉的，最多把命赔......”
“住口！”
夏至一声断喝打断杨霖的话。
“主席，我是要给您个交代还是给李文广？”
“有区别吗？”
“要是给您交代，我可以以防卫军军长的身份正式向无辜战士的家属致歉，同时给予他们最大程度的补偿，不设上限，只要他们开口，要什么给什么。”
他看了杨霖一眼：“但杨霖是防卫军的重要将领，是有军功的，就让他功过相抵，重新当个大头兵，再把他派到最危险的战场上去戴罪立功，您看这样可以吗？”
李万山斜眼看了看夏至。
“那要是给李文广个交代呢？”
“那就要说道说道了。”
李万山的语气让夏至一下子放松下来，他疲惫的把身子靠在沙发靠背上，连着坐了好几天火车，他现在坐着不动都感觉身子在晃悠。
“那些人是华夏军不假，可他们是怎么混进华夏军队伍的？他李文广收人就不考察考察吗？什么驴马烂子都往怀里揽！”
李万山被夏至的胡搅蛮缠气的冷笑一声。
“你他妈少跟我偷换概念，我追究的是被误杀的那些战士，当年行凶的杀了就杀了，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找李文广算账，可别人是无辜的啊！”
夏至咂摸咂摸嘴，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狡辩道：“我有个法子，虽然下作了点，可好歹也......”
“那就别说了，你都觉得下作，那应该是上不了台面的，我不想听。”
“呃......”
李万山一句话把夏至噎得说不下去。
“主席，军长，我可以认罚，但我有个条件......”
杨霖自从进了房间就一直站着，见夏至为难，他狠下心来。
“死之前，让我把剩下的仇家找出来，等我亲手给我家人报了仇，我自己去敢死队报到。”
夏至无语的翻个白眼，双手环抱靠在那儿不吱声，李万山两眼微眯，不急不缓的抽着烟，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良久，李万山缓缓开口道：“剩下的仇家你就别想了，当年动手的人都被你杀光了，再拿他们的家人出气就有点过分了。”
他弹了弹烟灰：“敢死队不用你去，到最危险的地方去吧，也不算枉费了你这一身本事。”
夏至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随即马上板起脸来。
“团长你也别干了，惹出这么大的祸怎么还有脸带兵，回头去刘青虎那里报到，他那儿正缺人。”
杨霖难以置信地看看李万山，又看看紧绷着脸的夏至，用力咽了口唾沫，啪的一下给两人敬了个礼。
刘青虎已经于年前升任新编第五步兵师师长，军衔是少将，和他一起升少将的还有宋老虎以及田春来两人。
唐展则于不久前升任防卫军中将副军长，统管防卫军和华夏军的南线战事，叶泽农也被军务委员会授予中将军衔，负责北方战区军务。
宋老虎现在身在北高丽，全权负责高丽半岛的军务。
如今北高丽已经被他的第二师清扫了一遍，连躲在山沟沟里的小型聚居点都没放过，全都被防卫军赶到了三八线以南。
南边如今有点人满为患的意思，多方势力犬牙交错，为了点能耕种的土地打得头破血流。
宋老虎严令部队不许越过三八线一步，避免刺激到已经有点神经兮兮的高丽人。
他要等到开春的播种季再出兵，到时他要把整个南高丽搅合一遍，让高丽人无暇播种，这样一来，只需要再等一两年，高丽人基本也就饿死的差不多了。
田春来即将于年后率部北上，一方面策应驻守伊尔库的叶泽农部，一方面会合阿都沁镇守外蒙。
虽然第四师在去年冬天攻破库伦城，斩杀了可利汗王，可外蒙如今一点也不太平，阿都沁的第三骑兵师只能控制住库伦城方圆几百里范围。
田春来这次北上，会带给那些游荡在荒野中的外蒙人两个选择，要么像库伦城的民众一样，搬迁到内蒙给青阳放牛养羊，要么就死在外蒙的荒野之中。
外蒙游牧民居无定所，再加上土地辽阔地形多样，想要真正收复这里，需要花费一些时间和耐心。
防卫军这几路大军之中，只有刘青虎部的动向是保密的。
山海关之战后不久，刘青虎就奉命带着自己的106团返回青阳，开始着手组建新编第五师。
如今，已经成军的第五师正在某处山区做针对性训练，为自己即将开始的战役做准备。
第五师的编制和其他几个步兵师有所不同，除了固定的几个兵种外，还从其他几个骑兵师调来一部分蒙族骑兵。
后勤装备处单独为这些骑兵打造了更适合他们使用的装备，包括轻量化的精钢板甲，轻便马铠以及更舒适的鞍具。
这些骑兵携带的武器多种多样，除了每名蒙族骑兵都会装备的蒙古弓以外，还有主战的骑兵长枪。
他们将要面对的敌人并不像防卫军以前那些敌人一样普遍装备铁甲，所以骑兵长枪没有选择破甲枪，而是更适合混战的三米长马槊。
副武器也大多是便于劈砍的马刀，很少有人选择钉头锤或是铁骨朵一类的重兵器。
杨霖是少数知道第五师任务的军官，当初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还和欧阳瑞一起去找夏至请命，软磨硬泡的要和第五师一道，可夏至死活也没答应。
万没想到自己竟然因祸得福，被发配到了刘青虎手下，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差点让杨霖当着两人的面乐出声来。
“滚滚滚！别在我眼前晃悠，该干嘛干嘛去！”
李万山看看喜不自禁的杨霖，又扫了一眼假装生气的夏至，挥手把杨霖赶出房间。
杨林脚步轻快的离开后，李万山长叹一声：“这回你满意了？”
“满意满意！多谢主席！”
“唉！你是满意了，李文广那边可怎么办呐，这小子闹这一通让他可有点下不来台了。”
夏至闻言也紧蹙眉头，摩挲着下巴想了半天才开口道：“李军长那边......交给我吧，我肯定让他有面子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