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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生怕被人误会她们有争宠的心思。

房门被打开,寒风呼啸而入,王少甫头也不回的走了。

满院的奴仆噤若寒蝉。

谢安宁怔怔而立,良久,眼中有热泪落下。

进门的佩蓉看了个正着,心头顿时一酸,面露心疼之色。

“姑娘受委屈了…”忆及自家姑娘这段时日受到的磋磨,她神情愤愤,“若是老爷夫人尚在,岂能容王家人如此欺你!”

她家姑娘是将军府的掌上明珠,是昔年京城最骄傲肆意的贵女。

谢老将军一身戎马,伤了身子只得一女,本要留家招婿的,是姑爷再三登门求娶,许诺若能聘得谢氏明珠为妇,必珍之重之,此生不纳二色。

而现在呢?

以无子为由纳妾,倒也说得过去。

只是,王老夫人屡屡拿长媳立规矩,当着奴仆的面,几次三番下脸子,谁家有这样的做派?

还有姑爷……怒极摔门而去,叫珍之重之?

这是欺将军府后继无人,她家姑娘没有兄弟出头!

出嫁十几载,再次听见生疏的称呼,谢安宁眼神有几分惘然之色。

“佩蓉…你说,”她喃喃低语,“我当年,是不是错了。”

她该留在谢家,听爹娘的话,在爹爹手下的几位副将中,选一个为婿,继续光耀谢家门楣。

而不是嫌武夫粗俗,一门心思喜欢世家出身,文质彬彬,生得一副好容貌,温柔体贴的王少甫。

…………

宁安宫,正殿。

王婉落水的事彻底查探清楚。

姚家上门赔罪,王家也已经欣然接受。

圆满完成任务的钱嬷嬷,这会儿站在大殿躬身复命。

将这几日在王家的所见所闻,事无巨细,一一道来。

她说的细致,姜翎月也听的认真,没有打断,只是眉头越皱越紧。

等钱嬷嬷说完,她撂下手中茶盏,道;“当着奴仆的面,王老夫人如此训斥长媳,王少甫是做什么吃的,就任由自己妻子没脸?”

“当时王大人尚未回府,”钱嬷嬷说了句公道话;“在王大人面前,王老夫人倒是收敛了些许。”

闻言,姜翎月面色依旧不曾好转。

她没想到,昔年的恩爱夫妻,竟然也会走到相看两厌的结局。

无子、纳妾。

婆母的苛责,夫君的变心,都足以让一个后宅妇人痛不欲生。

可以料见,谢姨此刻得有多不开怀。

前世,她唯一的独女还出了事。

连番的打击,让出身将门,心智坚毅的谢姨,抛下离了心的夫君,随女儿一同去了。

只是代入想了想,姜翎月便觉心口微梗。

前世的谢姨,太苦了。

对比之下,经历丧妻丧女后,性情大变的王少甫受的那点痛,又算得了什么。

姜翎月思忖几息,道:“婉娘有意退婚,谢姨也赞成,但王家不许,是这么个意思吗?”

“不错,”钱嬷嬷恭身作答,“姚家赔罪态度诚恳,且有言在先,姚大公子三十过后,才容许庶子出身,王家欣然应允。”

此事站在王家的立场,也不算错。

以谢姨在王家的话语权,想要左右女儿的婚事,可以说毫无胜算。

如果是这样,婉娘岂不是就算不愿意,也要嫁入姚家?

姜翎月当然是站在谢安宁这边的。

她面色难看道:“你回宫,谢姨可有让你带话给本宫?”

“有的,”钱嬷嬷道:“王夫人道,等王姑娘身子大好,会携女儿入宫给您谢恩。”

至于要求宫里出面,解除自家女儿婚约的事,只字未提。

显然,谢姨不愿,至少现在还不愿借助外力,解决自家事。

既然是这样,她当然不好擅自插手。

殿内安静几息,姜翎月道:“这几日辛苦嬷嬷了,下去歇着吧。”

钱嬷嬷连道不敢,躬身退下。

…………

此刻是下午时分,天空灰蒙蒙的,寒气深重。

前几日立了冬,天气愈发寒凉,无事姜翎月都不愿出门。

恨不得日日让她去承明殿相伴的皇帝陛下,也不再勉强她随行。

因为他干脆在宁安宫寝殿旁边开辟了一间书房,将不少折子搬了过来。

除了接见臣工,不得不在承明殿议事外,每日批改奏折,都是在宁安宫完成。

换而言之,姜翎月现在跟皇帝陛下同居一殿,朝夕相对。

这样的椒房独宠,朝野内外,不知多少人艳羡,姜翎月却只觉得头疼。

她是日日夜夜,一点清静都没有啊!

好在,因着不能出宫,许是担心她无聊,皇帝陛下倒是松了金口,允许吕充华等人前来陪她解闷儿。

至于将她们遣送出宫的事,要等到明年开春。

姜翎月将皇帝陛下那日的话透了出去,提醒她们若有了意中人,千万别瞒着,告知陛下,能得赐婚。

皇帝陛下给自己妃嫔赐婚,说出去都滑天下之大稽。

但有遣散妃嫔的事在前,吕充华几个不得不信。

念着姜翎月的恩,也想再累积点情意,她们每日里来的尤为勤快。

宁安宫内日日载歌载舞,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方才钱嬷嬷回来复命,几人擅于察言观色,便识趣告退。

而现在,热闹了一天的大殿,才得以安静没几息,钱嬷嬷前脚才离开,皇帝陛下后脚就走了进来。

今日大朝会,祁君逸散朝后就一直留在承明殿同臣工们议事,所以他是从承明殿过来的。

外面风大,他披了件藏青色的大氅,玉冠束发,身姿颀长,宽肩窄腰,真是丰神俊逸。

殿内地龙烧的暖意十足,祁君逸解开大氅,交给紧随身后的刘榕,身穿一袭玄色常服,朝主位上的姑娘走去。

姜翎月中断脑中思绪,瞥他一眼,道:“回来了?”

祁君逸嗯了声,行至她身边坐下,伸臂揽住她的肩,低头在她鬓边落了个吻,问道:“今日那几个又过来了?”

“是啊,”姜翎月语调不咸不淡:“知道您该回来了,这不,她们忙不迭的先行告退,实在醒目的很。”

要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几月前还颇有上进心的众妃,现在只要皇帝陛下一露面,她们当即争先恐后的告退。

仿佛生怕被人误会她们有争宠的心思。

姜翎月自诩自己没有那么大的威慑力,让她们忌惮至此。

那是谁让她们不敢生出‘上进心’,还用说吗?

许是她语调过于生硬,祁君逸听的笑了,等身上寒气彻底散尽,拢在她肩头的手微微用力,将人圈进怀里。

这些时日,床榻之上,皇帝陛下更亲密的事都对她做了个遍,经历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在现在的姜翎月眼里,这样的相拥,实在算不了什么。

她没有抗拒,脑袋乖乖伏在他的胸口,听着胸腔下强有力的心脏跳动声,一声不吭。

祁君逸抱了会儿,忍不住又低下头,这一次微凉的唇落在了她的耳珠,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畔,将女孩细嫩的颈子染上薄红。

将一切变化尽收眼底的男人眸光微暗,喉结上下一滑,唇动了动,试图转移注意力,道:“那个赵美人,今儿也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