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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知芝感觉后背上的汗毛一根根竖起,极度的恐慌不安劈头盖脸向她砸来,打击得她手脚发软——

她只记得那晚他确实好几次弄了进去,可却完全不记得他有没有做措施。

事后,她一直处在醉酒乱性的懊悔中,也没有想到避孕的问题。

难道就那一晚,她就中招了?

唐继川注意到妹妹脸色不好,不禁有些担忧,“要是实在不舒服你就先回去,我来跟母亲说,没必要硬撑着,再把身体熬坏了。”

“我……”

“快看,季三公子来了!”

不知哪家的夫人太太低喊一句。

唐知芝闻声望过去——

季廷煜穿着深灰色意大利手工定制西装,黑衬衫,深灰马甲,领带系得极其端正,整个人看起来既温文尔雅,又霸道凌厉。

到底是订婚,他穿得比平时隆重,也更光彩夺目。

衣着光鲜的宾客里不乏这家千金,那家太太酸溜溜的语气,都在低声讨论沈思思上辈子到底是积了多少福,能嫁给这样一个相貌英俊又拥有顶级家世的男人。

季廷煜转过身,一手抵住车门,另一手摊开掌心向上,举止优雅绅士。

车厢内探出一只小巧白皙的手搭在他掌心,手指上的鸽子蛋钻戒引人瞩目。

又是一阵艳羡——

沈思思挽着季廷煜的手臂,笑得一脸甜蜜。

外人眼中,两人看起来恩爱又般配。

现场有媒体在,保安在维持秩序。

季廷煜面色平静地往里走,跟在他身边的沈思思则是笑靥如花,还礼貌对着镜头招手,出尽风头。

唐知芝突然感觉胃里又是一阵翻搅,忍不住捂住嘴,干呕了一声。

“芝芝?”唐继川护着她进了金灿灿的酒店大堂,轻捋她的背,低头询问,“有没有好点?”

唐知芝对他扬起一个勉强的笑,说没事。

“真不用我去跟母亲说?”

“不用,大不了一会儿我提前走。”

她不想找孟书兰,她大半不会同意,还很可能趁机把她数落一顿。

最近她工作忙,早出晚归,有一阵子没见到她,难得相安无事一段时间,犯不上这时候给自己找不痛快。

唐继川见她坚持,没再劝。

毕竟是季家未来的继承人订婚,非同一般,缺席确实显得礼数不周。

“那一会儿挺不住了跟我说,不要逞强。”

唐知芝心里一暖,点了点头。

***

唐知芝和唐继川跟季老打过招呼,便从贵宾休息室出来,往宴会厅方向走。

唐继川接了一个电话,是公司打来的,貌似出了什么棘手的事。

他见唐知芝不舒服,便让她先去宴会厅等他。

唐知芝一个人走在幽长的走廊,她脑子里全都是自己可能已经怀孕的猜想,越想越怕,不知不觉走了神。

拐角处一个挺拔的身影走出来,她没注意,就这么撞了上去。

对方反应也算快,躲开的同时,不忘扶她一把,待她站稳,又很快收回手。

唐知芝抬起头,连忙说了声对不起。

男人看到她的脸,先是一怔,然后上下打量她,没回应。

唐知芝正准备走开,男人突然开口,“你是……唐知芝?”

她诧异回头,端详他五官标致的面孔,有点面善,但确实不认识他。

“你是?”

男人嘴角扯了一下,走上前,自我介绍,“季承凯。”

她明显更震惊了,不可思议的眼神怔怔望着他。

耳边是季廷煜淡漠疏离的嗓音,“不是让我给你建议吗?”

“我的建议是季承凯。”

——他是季廷煜认为适合她的那个结婚对象。

季承凯凝着她温婉美丽的脸,嘴角的笑容意味不明,“看来你认识我。”

“听说过。”她佯装淡定地回。

季承凯看出她眼中的抗拒,微笑道,“你好像不太喜欢我?”

没想到他直白点破,她脸色有些不自在,“怎么会……我们才刚刚见面。”

季廷煜似是而非地点头,又意有所指地说,“以后可能就要常常见面了。”

她瞬间领会了他的意思。

季老让她在他的两个孙子里面选,势必要让他们先接触一下。

季廷煜的订婚宴是季家的大事,季承凯回国了,那季承礼是不是也回国了?

她顿时觉得头疼,胃里绞痛得更厉害了。

“你不舒服?”

季承凯这才发现她的脸色惨白。

“我还好。”

那股恶心的感觉突然窜上来,她立即背过身,捂住嘴。

尽管她努力往下压,但还是忍不住干呕出声。

单薄纤细的背影,肩膀随着她的动作轻轻耸动。

季承凯眼神微动,上前关心询问,“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没事,我就是胃病犯了。”

“那……”

“季先生,能让我单独待一会儿吗?”

季承凯立即刹住口,旋即温和笑了一下,说好。

他走出去两步,又慢回身,“承允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受委屈了,我替我弟弟向你道歉。”

季承凯是季承允同父异母的哥哥。

跟季承允从小在乔芳的娇生惯养下成长完全不同,季承凯很早就被送去了国外。

唐知芝猜测,季承凯的情况应该是和黎夏差不多。

继母怎么看继子女都不顺眼,更怕他们争宠争家产,所以把他们送出去自生自灭。

只是黎夏的父亲还不算完全不管她,她有时候撒娇卖乖,黎父还是纵着她的。

季廷军就不一样了,仗着季家的庇护,没少做荒唐事,自己烂摊子收拾不过来,哪有空管这个和前妻所生的大儿子呢。

唐知芝不甚在意地道,“他是他,你是你,犯不着为他做的事情道歉。”

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季承凯看向她的目光多有不同。

他转身离开。

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后,她才踉跄朝着洗手间跑去。

洗手间里,她吐了好一会儿,那股恶心劲儿才慢慢下去。

冲了马桶,她正准备出去,就听外面乒乒乓乓的声音传来。

透过门缝,她看到了一个令她无比震惊的场面——

她立刻捂住嘴,生怕自己会不小心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