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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泽看岁岁默不作声,愣愣地不知在想些什么,以为她也在心里憎恶他出卖同族,害她父亲幼时被囚。他自嘲地笑了起来,眼里却都是悲伤。

他推开岁岁,起身就往回走。

岁岁本就蹲着,被他这么轻轻一推,一屁股坐到地上。她猛然反应过来,连忙起身去追,“白泽,白泽…”

可是,白泽并未回头,只留给她一个远远的背影。她怎么也追赶不上,急得哭起来,“白泽,你等等我。我快跟不上你了。”

她的哭声并不大,却在万籁俱寂的荒地上盖过海浪声,一声声清晰地传入白泽耳中。他渐渐停下脚步,回身的刹那,已出现在岁岁身旁。

白泽抬起手想抚去她的眼泪,却又迟疑地停在半空中,不敢碰她。

迟疑的瞬间,岁岁已扑入他怀中,紧紧抱住他,伤心地抽泣着。

白泽只觉心里闷闷的,仿佛沉入幽深的海底,被海水压得喘不过气来。他硬邦邦地安抚道,“不要哭了。”

好一会儿,哭声渐停,岁岁抽抽嗒嗒地在他怀中低声说,“这不是你的错,妖族有好坏之分,人族神族都是如此。那只不过是你对弱者的一片好意,被神族里的坏人利用了而已。”

白泽的手落到岁岁身上,轻抚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岁岁又说,“救不了我爹爹也不是你的错,那时候你只是不够强大而已。每个人都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就像此刻的她。娘亲说的一点没错,因为自己不够强大,所以无法与白泽并肩而战,不能保护白泽,就连自己都护不住。她的心里愈发的悔恨着。

白泽的身子僵硬,手却愈发轻柔地抚着她的背,“你不恨我吗?”

“我为什么要恨你?”岁岁从他怀中抬起头,温和地说,“当初你虽把妖族的弱点透露给了别人,但有妖魔作乱世间杀害人族,也是事实。你再看看这岛上的百姓,他们得你庇佑,多少穷苦人家的女子也因你而有了改变命运的机会。我可没见过什么神女,我只看到是你在保护弱者,守护这座岛上的每一个人,你就是他们心目中的英雄。”

“我…”

岁岁捧起他的脸,踮起脚尖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唇角。

不管白泽原本想要说什么,此刻已然失语。他静静地凝视着岁岁,岁岁那双刚哭过的眼睛清澈明亮,眼波盈盈在白泽的脸上流转不定。

不知不觉间,她又抬手去揉他的眉心。双手纤细柔嫩,如温润的白玉,轻轻抚过他冷冽的眉间,仿佛在专注地描绘着他的眉眼。

岁岁说,“在家的时候,每次爹爹蹙眉,娘亲都会像这样轻轻揉着爹爹的眉心,抚触着他皱起的眉,然后爹爹就不会不开心了。”

从前她不明白,此刻她好像有些懂了。原来拧着的眉和眉间的愁绪,真的能被抚平,就连眉宇间的冷冽都能被抚去。

“白泽。”岁岁的声音又响起。

白泽一动不动地站着,轻声应她。

“以后,我们一起去保护那些被迫害的妖族,可好?就像你保护那些穷苦人家的女子那样。”岁岁顿了顿,好似真的认真思考了这个事情的可行性,一瞬后,她似乎又下了很重要的决心,异常坚定地说,“虽然我现在的灵力低微,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但是现在开始,我会勤加修习的。我想变得强大起来。” 变得强大,强大到既能保护自己又能保护别人,强大到可以站在白泽身边,与他并肩作战,与他一起去弥补曾经的这些遗憾。

白泽的眼里不见了往日的沉静和冷漠,泛起一丝异样。他凝视着岁岁,这个女子,平日里既怕疼又爱哭还挑食,分明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可是这一瞬,他在她的眼里仿佛又看到了那只九头妖的眼睛。那只九头妖,即便伤痕累累,脸上血污与泥土混杂看不清真容,但他的眼里依然坚定果敢,那是对生的强烈渴望,是从不曾泯灭的对未来的期许。

他俯下身,轻柔的吻落在她额间。

岁岁只觉一片微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白泽看。

白泽有些无可奈何地说,“这种时候,你应该把眼睛闭起来。”

岁岁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捂住自己的眼,又觉一瞬的微凉,落在唇上。

待她放下手时,白泽只是若无其事地看着海天交界处,此刻那里正露着鱼肚白。

白泽淡淡地说,“天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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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后,白泽依然大部分时间都在书房里,总有些琐碎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不知为何,他吩咐嬷嬷延迟了回岛的日子。

过了两日,府上来了两位姓王的女子,正是先前白泽吩咐嬷嬷在婢子的名单中,挑选出来的那两位。

岁岁坐在廊下。

两名女子都着粗布衣裳,梳简单的发髻,低着头恭顺地立于院中。

她盯着她们看了许久,又让她们转过身去,想从身后分辨,可是她那时候在酒楼也并未见到那女子的面容,只隐约看到一个高挑纤瘦的背影。如今她们不仅衣着相似,连身型很相近,岁岁一时也很难辨认。

嬷嬷静静地站在她身旁,看她一脸愁容,倒也不催促。

两女子站了许久,面面相觑,根本捉摸不透这位坐在廊下的女子究竟有何用意。

从前并未听闻神域有这样的女子,只知白泽大人身边有个贴身伺候的嬷嬷。这次大人入世,除了随身的侍卫和嬷嬷,还带了个衣着华丽的女子。那时候她们曾私下揣摩,能让白泽大人带在身边的人定不好招惹,说不定这位才是神域里的大管事。

如今看这架势,似乎更印证了她们的揣测。只是没想到,这位女官竟看着如此年轻!

许久,岁岁似乎想到了什么,骤然起身,走到她们跟前。她抓起女子的手仔细端详,只见其中一人掌中有薄茧,而另一人的手却如柔荑,白嫩细腻。

岁岁看着那掌中有薄茧的女子,对她和善地笑笑,说,“你先回去吧。”

女子虽感莫名,但也恭敬地行礼告退。

她又跑回廊下,指着剩下那女子,告诉嬷嬷,“就是她。”

嬷嬷点点头,朗声询问她的名字,然后当着她的面冷漠地将她的名字从名册中划去。

女子一见,有些急了,再顾不得礼数,质问嬷嬷,“你为何把我名字划去?”

岁岁说,“你不符合白泽大人选婢的要求,自然要把你名字划去。”

“我母亲是在街上卖豆腐的王婆,家中父亲早年得了肺疾,因没钱医治已然仙逝,如今仅我和母亲相依为命。你凭什么说我不符?”

岁岁歪着脑袋看她,说,“你有个堂姐,是穆将军夫人的表亲。那日她去了洛将军的婚典,回来告知你,神域的白泽大人相貌俊美。你便动了心思,想要入殿为婢,好接近大人。我可有说错?”

女子脸色骤变,有些慌张地问,“你…你怎知这些?”

“白泽大人通万物之情,知鬼神之事。这天底下没有他不知道的事。”岁岁假装一本正经地说。

女子一时语塞。

嬷嬷抿着唇畔的笑意,在一旁站着,并没有要干预她的打算。

“所以,你回去吧。好好孝敬父母,不要为了一些虚无缥缈的期许,反而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岁岁又好言相劝,想起自己如今身陷囹圄,一时无法摆脱眼前的困局,更是不知何时才能与父母兄弟团聚,而这女子,只要走出这座府邸,沿着长街走一段,不出半个时辰,便能回到自己家中,与爹爹娘亲团聚。

念及此,不免一阵唏嘘。

女子噗通一声跪在岁岁面前,拉着她的手说道,“小女子如今甘愿为婢,盼女官大人成全。”

岁岁无语,那神域里空荡荡的,哪来的官吏,更别说什么女官了。

“她可不是什么女官。”男子清冷的声音在长廊上响起,含着些许笑意。

女子循声望去,只见雪白的袍衫拂过,身姿挺拔的男子手上捧着兵器匣子,自长廊上款步而来。待他走近一些,女子才瞧仔细了男子的容貌,分明是一张俊美独绝的脸庞,却又含着些许的冷意。

嬷嬷恭敬地行礼,“白泽大人。”

是神域的白泽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