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允许后,李浩然进了屋,他也顾不上什么礼数了,急急地朝蒋氏道。
屋中的蒋氏坐在椅中,正抱着周明轩的女儿在笑着逗她玩儿。
闻言他面上一肃,看了李浩然一眼,将周明轩的女儿沈灵交到周明轩手中,示意他先回去。
“明轩,你先回去吧!灵儿乖,要听爹爹的话!”蒋氏慈祥地对沈灵嘱咐道。
周明轩朝李浩然点了一下头,抱着沈灵出去了。
李浩然心事重重地朝周明轩点了一下头,待他出了门去,立刻道:“父亲,我要去西洲!”
“大姐儿来信儿了?”蒋氏面色凝重地问。
“未曾。”李浩然沮丧道。
“她不是说等她那里安顿了之后再来信儿让你们过去吗?”戚伯沏了两杯茶来。
“坐下说。”蒋氏道。
李浩然在蒋氏下首坐了下来。
“正是因为她迟迟不来信儿,我才着急了!”李浩然考虑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道。
既然说已出口,李浩然也没想隐瞒。
“我最近总是心悸,做噩梦,总觉得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我担心沈妙她出事了!”
“胡说!大姐儿好好的,怎会出事!”蒋氏心头一慌,立即斥责道。
蒋氏想到他二人在府上时一直感情很好,或许有什么心灵感应也说不准。
“父亲,是真的!我真的感觉到了!”李浩然看着蒋氏的眼睛,恳切地道。
蒋氏在他恳切真诚的眼神中,逐渐也开始心慌。
“若你真想要去西洲,那你自去,你把荣儿留在府中。”蒋氏思考了一会,这才开口道。
“不,荣儿我要带走!”李浩然却坚持道。
“这怎么行,西洲路途遥远,且那里不定藏着什么危险,你带荣儿去风险太大,我不同意!”蒋氏也不松口。
“父亲,你就让我带荣儿去吧!且不说他现在离不得我,我觉得带着他应该会有用!”李浩然眼里透露着一些悲伤。
“这……你让我考虑考虑!”蒋氏总觉得有些不安。
难道沈妙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据说如果两个人感情深的话,一个人出了事,另一个人心里也是有感应的。
可是若沈妙真出了什么问题的话,那他带荣儿去又有何用?
李浩然虽说知道,并没有那么容易说服蒋氏,内心还是忍不住失望。
等到沈珂晚上回来,蒋氏便将此事与沈珂说了。
不料沈珂却表示同意。
“父亲,姐夫是荣儿的亲生父亲,我相信他一定不会加害沈荣的,那他既然要带沈荣走,肯定是有他的道理,我们应该相信他才是。”
“如果您真的不放心,可以多派些人手给他帮忙照顾荣儿便好。”
蒋氏一想也是这个理儿。
第二日。
蒋氏将李浩然叫了过来,对他道:“你带荣儿去吧!不过要说好,你得随时给信儿回来,且要多多带上护卫才行!”
李浩然没有意见,此事便这么定了。
当日他便开始收拾行囊,要带一个年幼的孩子出行,要准备的东西很多。
首先,奶爹就是第一个,李浩然也分别问了二人的意见。
如果两人同意一起去西洲的话,可以带上家人,到了西洲还可以给每户分一套宅子。
另外还有高额的报酬,等荣儿满两岁他们即可归京。
李浩然让他们自己回去与家人商量。
结果,韦奶爹很快表示自己可以同往,另外一位则表示家中不愿他往西洲而去。
李浩然便带上了韦奶爹。
东西收拾得很快,足足装满了五辆马车,加上派去的护卫二十人,一行大概有二三十人。
带上路上要吃用的干粮及其他,一共用了十二辆马车。
护卫大多是沈妙原本院中的侍卫,也是沈妙亲兵营退下来的。
四月初六的早晨,众人迎着第一缕朝阳离开了京城。
“阿爹,你说大姐夫能平安到西洲吗?”沈佑的语气带着些忐忑。
“能。一定能。”蒋氏似是在安慰自己,又似在安慰沈佑。
“我舍不得荣儿。”沈佑的声音有些悲伤。
蒋氏叹了口气,他又何曾舍得这个小乖孙。
沈珂与周明轩手牵着手站在府门口相送。
天儿太早,灵儿还要睡觉,便没带她一起过来。
周明轩欲要说些什么,沈珂轻轻握了一下他的手,周明轩便将话吞回了肚子里。
一路行来,颇为平安。
沈荣从来没出过远门,也对这出行很是热衷,每日都要扒着窗口看上很久。
李浩然坐的车厢里面并没有安置座椅,而是从上到下全部用厚厚的棉垫包裹了。
里面做了许多形状各异的抱枕和大迎枕,将沈荣牢牢地转在中间,地面也铺了几层厚厚的棉垫。
确保在马车行进的过程中,沈荣不会因为颠簸而磕磕碰碰。
沈荣边吃边玩,累了倒地就睡,所以一路上很是乐呵。
刚满八个月的沈荣总有着使不完的牛劲,四处乱爬的同时还喜欢到处乱抠。
车厢里到处都是散落的玩具,此刻他正坐在车厢里抓着一块磨牙棒往嘴里塞。
这是李浩然叫府上木匠给他做的,花椒木做成了可爱的圆角形状,拿着既不硌手又不会磕着他新生出的乳牙。
李浩然坐在车厢的一角,眼神注视着车厢顶上的颗用来装饰的珠子默默出神。
“主君在想什么?”连虎看着他眉头紧皱,忍不住开口问道。
“行了几日了?”李浩然答非所问。
“五日了,距西洲大概还有十余日的路程。”连虎道。
“马车行路慢,再加上我们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连虎耐心地道,他也不知为何李浩然忽然变得如此急切,非要赶去西洲。
除了沈荣外,车队里还有韦奶爹年幼的女儿,那女孩只比沈荣大了三个月。
此次韦奶爹携妻子一同出行,也将他们不满周岁的女儿给带上了。
“我知道了!”李浩然的语气有点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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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现在刺客已经全部伏诛,还不通知主君过来吗?”红罗不解地看着沈妙。
沈妙摩挲黑玉扳指的修长手指一顿,随即松开手指,取了桌上的茶盏仰头喝了一口。
如何见?
她还没有想好。
这些时日以来,她一直在琢磨这事儿,可是却没有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身为将军,本来应该果决才是,可那是与她有过肌肤之亲,且生下了孩子的男人。
沈荣,应该也算是她的亲儿子?
她不太确定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