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红星轧钢厂的一众领导班子和一百多精心挑选出来的工人同志在厂子大门口拉着横幅，大门上更是拉起来一条
“欢迎瓦西里-卡申同志莅临我厂参观指导”
杨卫国看向一边的刘光齐问道
“光齐啊，资料你背的的怎么样了？”
“这可一定不能出差错啊”
刘光齐心里也有点紧张，毕竟这还是他两世为人第一次跟外国人打交道，面上也有些慌乱，解释道
“厂长，材料都背的差不多了，翻译起来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还有，咱们后厨这边已经按照俄式标准准备了两种午餐方案，等会就看瓦西里-卡申的想法”
“应该问题不大”
杨卫国叹了口气，临到关头了，杨卫国也是老革命出身，反而不算慌乱，笑道
“该做的准备都做了，你也不用紧张”
“我们跟首钢的竞争，上面也会综合考虑清楚”
“这个项目给首钢，无非就是首钢增加一点产量而已”
“给咱们，起码在首钢之外，再次培育一个大型的钢铁工厂，要比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要合适的多”
“你就发挥好正常水平，那个卡，卡申教授该怎么翻译就翻译，带他参观一下，咱们红星轧钢厂这几年也不是一点进步都没有嘛”
杨卫国从当领导的角度分析的结果就是上面倾向于投给红星轧钢厂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毕竟多一个大型钢铁厂，要远比给首钢锦上添花强得多
最重要的是，红星轧钢厂虽然底子是娄记钢铁厂，以日式和德式设备为主，但建国这十年的发展，他们也增添了跟多毛熊支援的设备，像是第三车间的高温冶炼设备，就已经完成了完全的苏化
工人对于北边的设备操作还是有一定的技术基础保障的，项目投产即能投入使用，不存在还需要专门组织进行苏式设备操作培训的工作
再一个，现在红星轧钢厂是首钢之外的四九城钢铁工业单位中发展最好的一家中型钢铁厂，人员技术能力更是仅次于首钢，关键现在厂里也正在进行扩厂和发展新的车间，项目支援过来马上就可以落地
只要这次毛子专家过来视察一下没有什么关键的核心问题，杨卫国还是很有信心的
远远看，三辆黑色的嘎斯轿车缓缓驶来，杨卫国一行人站好，刚一见轿车停下，大门口铺开的两串千响红地毯就开始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
大伙儿伴随着鞭炮声在杨卫国的带领下走向轿车，刘光齐看到为首的一辆车上下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快速跑向第二辆车开门，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山装男人走出，看向杨卫国点了点头，然后第三辆车后排下来四五十岁的毛子老头在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子姑娘的陪同下走了过来
杨卫国看了一眼第二辆车下来的那人点头示意后赶紧握住走过来的卡申教授的大手笑道
“瓦西里卡申教授”
“欢迎你，达瓦里氏”
刘光齐笑着用苏语翻译过去
然后对瓦西里卡申介绍到
“这位是我们红星轧钢的厂长，杨卫国同志”
然后看向王怀仁笑着解释道
“这位是负责我厂生产工作的王怀仁同志”
“我是厂里的苏语翻译，瓦西里卡申教授，今天由我担任我厂翻译工作，若有不足还请您多多谅解”
瓦西里卡申笑着用苏语说道
“达瓦里氏”
然后指着后面紧跟着的金发美女介绍道
“这位是娜塔莎，我的秘书和翻译”
看着工厂门口的人群和高呼着欢迎的工人笑道
“你们太客气了，想必你们已经知道我这次来的目的了吧？”
“那我们就节约时间，请带我参观一下你们红星轧钢厂的厂区，我需要慎重评估一下，你们有没有能力承接这次的冶炼项目”
“我的时间有限，让我们把宝贵的时间合理的利用起来”
瓦西里卡申是北面支援华国钢铁项目的审批负责人，在华国这七年的时间，他已经对这片红色的土壤充满了革命的认同
政治方面的他不得，瓦西里卡申的信仰很简单，既然都是红色镰刀锤头的信仰，他就有义务在这里奋斗到最后一分钟
能做的就是让自己手里这个二十万吨的高温冶炼钢铁的项目顺利投产，为革命积累新的力量
刘光齐轻声对杨卫国缓缓翻译瓦西里卡申的话后，杨卫国看向了后面跟着走过来的工业部陪同领导轻声说道
“胡主任，您看呢”
胡主任点点头笑道
“以卡申教授的想法为主”
“我只是陪同卡申教授”
杨卫国点点头笑道
“既然这样，卡申教授想要从哪里开始参观？”
金发高挑的娜塔莎轻声附在瓦西里卡申教授的耳边翻译着杨卫国他们的对话，然后瓦西里卡申严肃的说道
“去车间，我要看看你们的车间是怎么投入生产的”
“还有，现在红星轧钢厂应该有冶炼锻造车间，我们去参观一下”
刘光齐轻声翻译出来，然后对杨卫国说道
“厂长，瓦西里卡申教授要参观的应该是我们厂的整个生产流程，来判断我们有没有承接这个高温锻造冶炼项目的能力”
“我建议从这个二车间的高炉冶铁开始，给卡申教授客观的评审一下，我们的生产能力，尤其是让教授指导一下这个钢铁冶炼锻造工序现有不足”
杨卫国点点头，看了一眼胡主任，见他没有什么指示，轻声说道
“行，就先带卡申教授去二车间”
“王怀仁，你跑步前进，通知二车间”
娜塔莎刚翻译给瓦西里卡申，只见他摇摇头，喊道
“不，我们直接去”
“杨厂长你不要通知任何人，我要看你们最真实的工作情况”
杨卫国听刘光齐翻译完，皱眉看向胡主任
胡主任笑着往前一走说道
“老杨，带路吧，既然瓦西里教授要看真实的状态，我们一起顺便参观一下”
“你老杨总不能怕了吧”
杨卫国笑笑说道
“我有什么好怕的”
“那胡主任，瓦西里教授，请”
杨卫国从胡主任的口中也听明白了他们是怎么称呼这个毛子专家了，顺势跟着胡主任改口喊起来瓦西里教授
二车间
刘海中光着膀子搭着一块白毛巾大声对着几个小青年呵斥道
“胡闹，这是烧红的铁水”
“谁叫你们的不按照操作程序乱来，狗腿不想要了？”
“我说了多少遍，在锻工车间最重要的是要保护好自己的狗命，首先就得牢牢记住操作程序”
“在这里不比其他车间，你一旦疏忽一点，就是非死即残，对自己的小命不在乎是吧？”
“对其他工友的命你们也不在乎？”
刚才这几个小学徒没有注意到烧出炉的铁水正要导入凝固池，险些把腿伸出了栏杆，要不是刘海中眼疾手快拉回来他们三个，今儿这个二车间起码得有两个腿别想要了
而且红的如同岩浆的钢水一旦倾斜角度有点差错，到时候不是设备毁坏，就是下面操作冷凝铁炉的工友死伤惨重
这一幕刚好被进来瓦西里卡申教授看了个刚好，等娜塔莎小声翻译了一下刚才刘海中的话后，瓦西里不顾脸色难看杨卫国、王怀仁和胡主任快步走了过去问道
“你要怎么处理他们？”
刘海中被惊了神，看着大酒糟鼻子的老毛子和后面跟着的杨卫国还有十几个人心里慌张，结结巴巴的说不上话来
刘光齐赶紧快走几步，看着有点慌张的刘海中解释道
“这是瓦西里教授，来厂里参观的”
“按照正常程序，你就说该怎么处理这几个工人就行”
刘海中见自己儿子也在，心里安定了半天结巴解释道
“这三个小子罚抄车间操作条例十遍，本月工资罚没，三个月内不许进车间操作设备”
娜塔莎小声的翻译给瓦西里卡申
杨卫国冷着脸看着三个小青年，紧张的看想瓦西里心里已经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这是出师不利啊
刘光齐笑着解释道
“瓦西里教授，我们为了迎接新的项目投产，专门招聘培养一批青年工人学徒，为了更快的培养他们的工作能力”
“我们根据苏式的技工培训和我们传统的师徒培养，正在探索新的技术工人培养模式”
“以工代教”
“这三个小学徒就是跟随我父亲学习的，刚进厂子半个月，现在基本熟悉车间的操作体系，目前正在根据具体的工序进行专项培养”
瓦西里卡申皱眉问道
“什么是以工代教？”
刘光齐笑着解释道
“瓦西里教授，咱们苏系的工人培养是经过技术学校进行三到六个月的专心学习后，掌握扎实的理论知识才进入厂里开始尝试学习操作设备对吗？”
瓦西里卡申点点头，刘光齐继续说道
“这样教导出来的工人最一开始就掌握了基本的机械知识和设备操作，在工厂实际工作会很快上手，目前来说是最为合适的培养方式”
“但是我们不一样，按道理也可以不慌不忙的想你们学习，健全我们的技工教育体系”
“但毕竟政治是复杂的人心，现在我们缺乏时间，必须用最快的方式培养出来能够有工作能力工人群体”
“只能是经过一周简单的培训，用老工人带新学徒的方式，让他们快速的先掌握设备的操作方式，然后在想办法补理论知识”
“没办法，为了事业，有些牺牲是不合理，但是必须要有人去做”
“就像是卫国战争时期，斯大林格勒的拖拉机厂一样，不是吗？”
胡主任边上戴着眼镜的小青年把刘光齐的话翻译出来说给了在场的人听
胡主任点点头，杨卫国更是点头松了口气，还好刘光齐能救场
瓦西里卡申思索了一番说道
“达瓦里氏，你说的没错”
“可惜，政治是上层决定的游戏”
“不过出于信仰的坚持，我想相信你们会能够成为一个新的联盟，牢不可破的联盟”
“我很难想象，我看过你们的生产指标数据，你们就是靠着这些完成的吗？”
刘光齐笑了下坚定的说道
“瓦西里教授，这是发展过程中的惨痛牺牲”
“但是，我们不怕牺牲，为了更好的未来，为了吃饱饭，不被欺负”
“我读过高斯计的，钢铁炼成那本书”
“你们当年，不也跟我们一样吗？没有保尔一代人的牺牲，哪有红旗飘扬在红场之上的今天”
“我们也相信，今天我们的牺牲是为了我们的后代在红旗下，骄傲的说，我是谁”
瓦西里卡申点点头，转头笑道
“胡，亲爱的达瓦里氏们”
“即便是以后隔着西伯利亚，隔着乌拉尔山，我相信，我们的信仰我们依然会并肩作战”
“不用看了，在你们的青年身上，我看到了我们”
说着瓦西里哼起来调子，然后唱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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