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邳战场。
翌日,吴军再次发起了猛攻。
经过一日的进攻,孙策敏锐的察觉到了下邳城防御的缺陷。为此,孙策直接令徐盛、潘璋、蒋钦、程普四将分率五千兵马四面向下邳城发起进攻。
吴军这一手,直接让下邳城兵力不足的缺点暴露无遗。
昨日虽然征募了不少青壮辅助守城,但青壮终究无法作为兵士直接投入战场。一旦正面战场溃败,青壮也将随之崩溃。
当初陶谦之所以能够在徐州立国,主要依靠的便是丹阳兵和泰山兵。如今这两支精锐分别投向了吴军和魏军,陈登手中能用的力量便大大削弱。
“若是丹阳兵在手,何惧江东小儿!”陈珪望着城下悍勇的吴军,叹息道。
“丹阳兵终究是外来户,若是留在城中,万一反戈一击,则万事休矣。”陈登无奈道。
“元龙说的也是,我淮上男儿亦是能征善战之辈,若非时日尚短,未必不能练出一支精锐之师!只是如今局势,元龙计将安出?”
“算时日,我们的援军应当到了!”陈登望着东方笑道。
仿佛为了应和陈登的话语一般,东方地平线上突然出现了一支打着淮军旗号的兵马,将旗上载着“笮”字。
来者乃是广陵太守笮融。
笮融,扬州丹阳人。起初,笮融聚众数百投奔同乡陶谦。陶谦先是任命笮融督彭城、下邳、广陵三郡漕运,后又以笮融为广陵太守。
在任期间,笮融大肆敛财,但笮融与一般的贪腐人士却不同。史载“(笮融)乃大起浮图祠,以铜为人,黄金涂身,衣以锦采,垂铜盘九重,下为重楼阁道,可容三千馀人,悉课读佛经,令界内及旁郡人有好佛者听受道,复其他役以招致之,由此远近前后至者五千馀人户。每浴佛,多设酒饭,布席於路”。换言之,笮融敛财乃是为了建佛寺、塑佛像、过佛节,凡此种种,笮融借此成为了佛教史上鼎鼎有名的礼佛人士,可是有大功德的存在。
笮融的部下,也多是佛教信徒,狂信徒的战斗力,可想而知。
陈登虽然看不上笮融为人,但如今的形势,却也不得不依靠笮融的佛教兵来逼退吴军。
笮融身披铁甲,颈上挂着一串佛珠,手上拎着一柄战刀,口中念诵着佛教,偏偏长得一脸凶恶,眉宇间也满是煞气。这副形象,便如同传闻中的一样,这是一个心怀佛祖,却贪如狼、狠如羊的恶人。
“儿郎们,将这群打扰我淮国清净的恶人都送去下地狱!阿弥陀佛!”笮融手中长刀一挥,下达了进攻的指令。
笮融的出现,让孙策顿时措手不及。
“情报不是显示笮融与陈登不和吗,笮融怎会突然前来救援下邳!”孙策惊骇道。
“为今之计,只能撤兵了!”张昭在一旁劝道。
“罢了,鸣金,让攻城的弟兄们先撤下来!本将先率军挡住笮融。”孙策朝后备军吼道,“儿郎们,拦住这群疯子!”
“杀!”吴军跟随孙策,冲了上去。
下邳城上,徐盛本已占领了一小段城墙,正欲扩大战果,却听到了鸣金的声音。
“发生了何事,公子为何下令退兵?”徐盛在西面进攻,看不到笮融的援军,不禁心中生疑。
过了片刻后,鸣金声再起。这次的鸣金声变得更加急促,仿佛在催促将士们速速撤军。
“撤!”听到此次的鸣金声后,徐盛不再犹豫,果断下令撤军。
城上的吴军无奈,只好纷纷从攻城梯上攀爬下来。
但上城难,下城更难。淮军见机,再度占领有利位置,金汁、滚油、檑木纷纷从城上落下,又给吴军造成了一波伤亡。
“胜咯!!!”下邳城上的淮军见吴军远去,纷纷欢呼起来。
此战的功臣笮融,也得意地率兵来到城下,示意陈登打开城门。
陈登深知笮融为人,又岂会行此引狼入室之举,当即果断拒绝了笮融入城的要求。但大敌当前,陈登也不愿恶了这盟友,只能好声好气安抚,让笮融在城外扎营,以作掎角之势,并允诺稍后会提供粮草。
笮融一边“阿弥陀佛”,一边心中怒骂陈家父子,却也只能顺从陈登的安排。
如今徐州的局势,笮融虽然在广陵作威作福,却惶惶不可终日。不论是北面的魏国,还是南面的吴军,都不可能如陶谦那般容纳他在广陵建立“佛国”。
这也是笮融愿意与陈登合作的原因,曹孟德即便入主徐州,却也会因实力不济,只能好生安抚他们这些地头蛇。如此一来,“广陵佛国”也可以继续存在下去。
是夜,孙策召集众将军议。
“各营伤亡如何?”孙策开口便是问询各营白日间伤亡的情况。
“回公子,攻城四部伤亡三成,后备与笮融交战部伤亡二成。”张昭将统计后的结果向孙策汇报。
“笮融果然是疯子,广陵佛国断不可留!”孙策回想起白日间笮融部众那疯状,心中顿觉不寒而栗。
见众将皆困惑不解,孙策示意吕蒙将白日里的情形告与众将。
吕蒙寒声道:“笮融部众皆乃佛教信徒,个个悍不畏死,嚷嚷着‘往生极乐’之语。其凶悍比之山越犹有过之,若不早日铲除广陵佛国,使之扩散至徐州他处,则我军夺下徐州所需付出的代价,将是今日数倍!”
孙策颔首,起身宣布道:“为今之计,本将亲率二万兵马趁笮融不在,偷袭广陵。文向留守大营,子布辅之,若汉军回下邳,则全军撤回九江!”
徐盛、张昭二人起身应诺。
“此战,即便不能拿下下邳,广陵也定要归我大吴所有!”孙策朗声道。
“诺!”众将齐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