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人把欧颂两兄弟送回去之后,山海在寨子里转了两圈。
这个寨子不算大,也不算小,唯一的缺点就是离那几处资源区域都太远了。
“没什么占领的必要,带上那两颗狗头,护送被解救出来的人们回冰下城。”目送着大部队离开之后,山海骑上战马,一脸淡漠地命令道,“放火烧了吧。”
齐英立刻照办,费斯托想要阻拦,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放下了自己的手。
“怎么了?不舍得这个寨子?”
“阁下,恕我直言,这里……可以成为我们向更外围进军的前哨基地,就算不行,这么多木头,想办法拉回去取暖也比直接点了强吧。”
听他说完,山海脸色大变,他居然没想到这一茬,“齐英!停爪!”
已经完成纵火烧寨成就的齐英看着已经烧起来的火星,又立刻吩咐兄弟们开始灭火。
得亏他才点燃一个地方,折腾了一会,就把火给扑灭了。
“干得漂亮,阿英!”山海过来,看见只烧焦了二十几根木头,十分欣慰地拍了拍齐英的肩膀。
齐英一脸无奈地看着他,那眼神好像在说‘你看我想不想理你’。
“刚才猪油蒙了心,阿益,你在这守着,我回去派人来弄木头。”山海偏过头随便指派了齐益守在这里之后,就带着人踏上了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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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冰下城,两颗人头被悬在城门外,城下火光攒动,不细看还得以为是着火了。
山海做了噤声的手势,费斯托等人会意,用技巧放轻了战马的声音靠了过去。
那几个军士中唯一一个还算健康点的正在和市民们解释着过去发生的事情。
城内自然是有人认识他的,他的讲述让很多人都低下了脑袋。
欧颂不在,他并不是个冷静的人,这些人中,有逼死他母亲的凶手,他很难保证不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所以就留下莱安和其他族人,在这里等待着市民们的道歉。
“对不起!”一个女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对着莱安深深鞠了一躬。
莱安摇头,他并不接受无关者的道歉,更何况还是个帮助过他们的无关者,“您没必要为别人犯下的错道歉,您没错,您甚至帮助过我们。”
“不,孩子,我丈夫犯下的错,总要有人说句抱歉,这也是我仅能做到的。”妇人伸手擦掉了莱安脸上的泪,给了他一个拥抱,“希里尔子爵会为你感到骄傲。”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
人群中,一个个熟悉的,陌生的人站了出来,向他祈求原谅。
莱安又想起了那一天,冰上下着暴雪,天色时明时暗,自己的婶婶安静地躺在地上,他从没见过母亲伤心到那种地步。
就算是父亲死去的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她也没有哭得那么撕心裂肺……
而人们只是带着漠然的表情走开,就好像人不是他们逼死的一样。
人群散尽,他看到了从黑暗中走来的山海,他也向着自己行了一礼,“我也该替那位,向你们道个歉,对不起。”
“抱歉,在你们最需要的时候,我没能出现。”费斯托也翻身下马,向着他们做了一个骑士礼。
莱安挺直了身体,回敬给两人军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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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海的操控下,格尼特尔兄弟平反昭雪的消息在城内传了个遍。
作为前贵族宗司的塔罗萨家族,也紧接着来到了冰宫。
灯火通明的书房内,吉伊特有些恍惚,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年没来过这里了。
“索兹兰家族的名谱已经被彻底擦除,原本被落罪的科诺和希里尔的名字也加回去了。”
“落罪?”
“嗯,当时民愤四起,在诸贵宗吏的一致要求下,就给他们落罪削去祖勋,只保留了圣王敕封给其先祖的世袭爵位。”
“欧颂和莱安是没有勋名的吗?”
“现在确实没有,不过嘛,我召集了城北的那些老古董,准备找个好名头加回去。”
“哼,我算是听明白了,你们是想把过去的苦果丢给我,让我替你们吃掉?”
“或许可以推给赫莱克?”吉伊特也是感觉自己有些不太要脸,他哀叹了一声,想把这一切推到已经‘死亡’的赫莱克。
山海揉着眉心,他可不想这么简单就帮他干活,“那你也得帮我一个忙。”
“什么?”吉伊特挑眉看向他的眼睛,他有些不好的预感。
“我现在被一件事情困扰着,就是……呃,我想要给老洛肯划一块地,但考虑到可能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山海扭扭捏捏地说着话,吉伊特也立刻明白了过来,“是厄奇科让你来问本伯的?”
“是,我就是先去和他说的。”
“这个嘛,本伯得好好想想,哎呀,有点累,想不出来怎么办?”一听他有所求,吉伊特立刻就装了起来。
“如果你不想和我讲道理,我也可以和你讲讲拳脚方面的物理。”山海也没墨迹,摩拳擦掌就准备和伯爵大人交流一下物理知识。
吉伊特恰了一口茶,随后一脸严肃地起身,“咳咳,虽然本伯不知道执政官阁下口中的物理是什么,但我还是很愿意讲一些转变阶级的道理。”
“原来伯爵大人心里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呢。”山海阴阳了一句,跨坐在书桌上,拿起桌上的水晶宝石灯。
“在帝国的土地制度,主要是上位赐予,想要划拨土地,最简单的方法自然是通过圣王和尊王的命令,但您…并没有通过合法的继位事宜,也没有圣王认可的凭证,所以可能不会承认您的赐予。”吉伊特拿捏着尺度墨迹了一大堆,听得山海都有些青筋暴起了。
“你…我警告你,我拳头硬了。”
“阁下先听本伯说完嘛,如果一定要这么做的话,可以先用联姻的方法提高洛肯的家族地位,然后把那一部分土地作为赠礼赠予他,这些地可以从塔罗萨家族的财产里出。”
“这算是什么办法,你让我去哪找一个那么大年纪的女贵族去和老洛肯联姻。”
“咳咳,洛肯以前是我的附庸,他的家族里,应该还有个侄子叫萨里,这一家还有个16岁的女儿。”
“16岁?我想想看,欸,欧颂结婚了,莱安也结婚了…伯爵啊,你家公子今年几岁?”
“阁下,有一个非常合适的未婚的顶级贵族就在我们的身边啊!”吉伊特看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暧昧了起来,看得山海十分不舒服。
“不是,你看我干嘛?你不会是想让我去吧?哎,我在让你给我解决问题,不是让你用我解决我的问题!”
“您现在是实际意义上的冰王,一人之下的尊王爵位啊,你就是最合适的。”
“我考虑一下,至于你说的那件事,我考虑一下。”山海有些疲乏地捏着脑袋,之后摆手示意他先离开。
吉伊特起身,十分忧心地看了过来,“你迟早要选择一个配偶的,就算你不选,作为宗司,我也希望你能传承冰王世系,作为朋友,我劝你早做打算,以免被迫迎娶一个不喜欢的贵族女孩。”
“谢谢。”
画面一转,冰宫旋梯的最底端。
山海拿着一瓶酒,坐在台阶上,独自一人躲在黑暗里喝着闷酒。
被囚禁在这里的赫莱克闻着味钻了出来,“冰宫佳酿,给我也整一瓶!”
“死人喝什么酒?”山海摆手,自顾自地灌着酒,抽空还讥讽了赫莱克一句,“我喝酒是因为想爷爷了,那么尊王殿下这种杀光自己全家的疯子,能和我有什么共同话题吗?”
“为什么没有?至少我们坐在王座上的时候,心里想着的目标应该是一致的,不是吗?”赫莱克一摆手,幽蓝色的灯光打亮了旋梯。
“什么狗屁王座,我从没坐上过你的王位,我也不打算坐上你的王位,我不会背叛我的阶级,成为一个罪恶的封建余孽!”山海突然从台阶上坐起,用酒瓶指着赫莱克的鼻子愤怒地咆哮着。
“别那么急躁,我们都是一类人。”赫莱克拉着他的手,一人一魂坐在一起。
“我很小的时候也渴望过祖父能看我一眼,看我父亲一眼,可惜…端坐在冰王宝座上的伟大尊王太过吝啬。”
“这就是你杀了他们的理由?”
“当然不是,哪有人会因为得不到爱就恨呢,他们是我的亲人,血脉至亲……”
“可你最后杀了他们。”
“对啊,为什么呢?因为祖父告诉我…一个小小的秘密。”
听到这话,山海也不喝酒了,“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