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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难凉很清楚自己刚刚听到了一个女孩的声音。而且还是从自己身后传来的。

但要知道这个宿舍,只有自己和小酿住啊……

不是吧,这大白天的……别搞啊!

萧难凉的心理素质很强,强得离谱。具体表现于这个现实世界上没有什么威胁能够让他感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恐惧。

这是一个彻底将死亡的恐惧给杜绝了的男人……他从不畏惧任何伤害。

但如果是……不存在于现实世界的,带有灵异性质的东西呢?

说来奇怪,萧难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害怕这些东西……

他其实很害怕鬼。

像是恐怖片之类的,看一会就会吓到失声尖叫,睡前要是看灵异小说的话,又会吓到一晚上都不敢睡觉……如果是玩剧本密室逃脱,估摸着全程双腿发软神志不清……

那如果是真遇上鬼了呢?

萧难凉此时上下牙齿开始打架,发出清脆的声音,双腿也止不住的颤抖……

他是真的……特别害怕鬼。

他害怕这种东西的原因是……这些东西,都是他无法理解的超自然灵异事物。或许它们对自己带来的威胁,远比身体要承受的物理伤害更加可怕……

就算是如今已经不再恐惧了的和他一样拥有着超自然力量的塔纳托斯等人,萧难凉在最初与他们相遇时,他们初次向自己展现出那份力量时,他还是被吓得昏了过去。

现在他很确定,自己刚刚听到了一个女声。

声音听上去怨念至极,绝无可能来自小酿……

看来还是个怨鬼啊……

说起来之前好像就是啊……在街上的时候,莫名其妙耳边浮现出一句:我会一直视奸你……而且那个声音,明显不是一直跟着自己的没吉儿……

眼下只有自己和小酿的宿舍,再次传来了这种莫名其妙的声音。

萧难凉知道那个声音来自哪里。

来自自己的床铺上。

啊……刚刚怎么没注意到呢?

他的被子……此时被揉成一团,枕头中心也塌下去一块……看上去就像是有个人侧躺在自己的床上,搂着被子一样啊……

但是他要保护小酿。

没错,自己现在是很害怕,害怕得要死……但他绝对不能退缩。

小酿是自己的舍友,是自己好不容易才交到的真心朋友……眼下出现了这种灵异危险的情况,自己又怎么能够转身逃离,放着小酿在宿舍里遭遇威胁呢!

是的,恐惧与勇敢,并不冲突。

如果自己此时转身逃离,那他定然就是个懦弱的胆小鬼……但若是他明明无比的恐惧,却还是坚定守护在重要之人的身边的话……

“这样的你,分明就是一位勇者呀。”

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穿着现代才会有的学生制服,戴着猫咪面具,一头黑色长发的女人对自己说过的话……

勇者么……

“……勇者,是什么意思?”

还记得那时的他只是面无表情,木讷的反问道。

“我也不知道勇者是什么意思呢。但感觉勇者什么的,会很帅喔!”

萧难凉突然不知道哪来的信心,一个翻身跃到了自己的床上,然后死死搂住了那只抱着自己被子的鬼!

“呀啊啊啊啊啊啊!”

萧难凉在听到身下的怨鬼传出的尖叫声后脸都白了,险些没当场吓晕……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支撑着他没有让他厥过去!

“唔……你好重……”

“……”萧难凉仿佛没听到似的一把扯开自己的被子,然后和卷毛巾似的,趁着那看不见的怨鬼没反应过来,一口气将它捆成了一条毛毛虫!

“呜呜呜……真的好痛……”

怨鬼哀怨的哭泣声无时无刻刺激着萧难凉的耳膜……他脸色煞白回过头去看……还好,小酿似乎听不到这鬼吓人的哭泣声,睡得还是香香的。

那就好……

萧难凉再次鼓起勇气,用自己的四肢当做枷锁,用力压制住了这只挣扎时力气很小的鬼,刚想要开口念经妄图学电影里的法海超度它,却隐隐约约……

闻到了一股好闻的幽幽香味。

这是什么味道呢……非要他描述的话,很像是……杏花的味道。

杏花香和自己口腔里还没褪去的夹竹桃香混杂在一起,让他一时间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话说,杏花香自己很熟悉,熟悉得不得了……那在什么地方才能闻到这股并不来自于花朵的杏花香味呢?

是珍白……还有珍韶的头发上。

“真的……太用力了……咳,要喘不过气来了……”

听到身下女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萧难凉条件反射似的放松了自己的四肢……

接着他目光一瞥,就在自己的枕头边上看到了那一副白色的面具。

这副面具,分明就是珍白戴着的猫咪面具啊……而且和自己记忆中那个妖艳的女人脸上的面具,一模一样……

“唔……呜……”

再回过头去看,萧难凉却看到了自己这一生中见过的,最美丽的面容……

是那个如同小动物一般可爱又可怜的孩子,可他此时正被自己结结实实的捆在被子里,不停用自己的袖口抹着泪水哭泣着……

“……珍韶?!”

“你……看到我了?”

咔吧一声,萧难凉突然感觉自己的脊椎被扭断了一样。

后颈传来了剧烈的疼痛……四肢就这样失去了力气,软趴趴的搭在被子上。

“……”珍韶此时正和自己一块枕在枕头上。

那双哭红了的眼睛,眉头微皱。小嘴巴也是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带着几分怒意和委屈,与自己四目相对。

“……对不起。”萧难凉的大脑一片空白……但面对哭泣的“女孩子”,萧难凉的第一反应自然是道歉。

“道歉有用的话,要我干什么?”珍韶带着哭腔,小声开口道。

“什么意思?你是说你是警察?”

“错!我是夺你命的怨鬼!”

珍韶用尽全力开始挣扎,好不容易才从被窝里面拔出一只手来。

而那只手上,此时还握着一条明晃晃的……镰钩?

顾名思义……看上去就是一条锁链的末端系着一把镰刀头的东西……

萧难凉完全想不明白珍韶是从哪里掏出来这玩意的。

“拿来吧你!”

镰钩无视了物理规则,诡异的穿过了床板和枕头,环绕两圈后精准无误的捆在了萧难凉的脖子上,然后迅速开始收紧……

萧难凉感觉得到锋利的刀头挂在自己的脖子上了,却完全不痛。

“……”于是便露出茫然的眼神望着珍韶,他是真的不明白他想要干什么。

“……诶?”

“怎么了吗?”

“诶?坏掉了吗!诶?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其实我有点上不来气了,能把这玩意摘了吗?”

“讨厌,讨厌!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啊!”

“凉哥——啊唔……大早上的,你能不能别在床上扭啊……要实在是有生理需求的话,那为什么不来求我呢?”

逍遥酿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伸了个懒腰后对萧难凉露出了雌小鬼般的笑容。

而萧难凉只看到珍韶吓得一个激灵,一秒收起镰钩,接着瞬间就像一只小乌龟一样,把自己的脑袋缩进了被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