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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琬往回走,虽是遗憾没能带走武宜,但她知道武宜在此过得好,放下了担忧。

“前世的事就当做了一场梦,我从此放下了!”

她想到武宜认为,自己是她那位师姐所教的弟子,不由得轻轻笑了起来。

武宜追上来,“等等,你等等。”

齐琬转过身,偏着头微笑地看着武宜。

如果武宜继续追问,她会告诉武宜实话。

武宜行了一礼,道,“齐大小姐,我主人想见您一面。”

齐琬微微一怔,“你主人?”

她愣住了,突然间想到,之前她曾有一个念头闪过。

“前世,武宜恐怕是受了谁的令,派来保护自己。”

不然,像武宜这种身手极好的人,哪会在后宫做粗活。

这个念头居然是真的耶。

齐琬心中很激动,想着:“是不是同祖父交好的那一位老将军?”

“还是老将军的子孙?”

齐琬跟在武宜的身后,心生期待,她就要见这一位,前世派了武宜来保护她的人,“我要好好感激恩人。”

武宜走在前一步,侧头好奇地打量齐琬:

上身是一件浅绿色素锦衫,下着一条深绿色长褶裙,用丝线绣成的小朵粉色、红色、大红色的桃花,从衣肩向裙子下摆,由稀到密散落开,绣花十分精美。

淡绿色绣着粉色小花朵的丝带绾起乌黑及腰的长发,走起路来,衣裙和发带飘动,像一位仙子般灵感轻盈。

“我还从没见过这样的美人。”武宜暗暗道。

她很不解,“看这位小姐的打扮,身份贵重,她居然不带下人,独闯幽魂谷,实在太胆大了。”

许是刚才齐琬对她的关心,还有齐琬使出武灵剑法,武宜对齐琬心生亲近。

武宜客气地将齐琬引进了一处幽静通径的三进小院。

“主人在里面,齐大小姐进去吧。”武宜站在院子,不再进入。

齐琬上了几步石阶,在进入正堂时,她闻到一股熟悉的甘甜香味:龙涎香

这种香料极少,甚为贵重,普天下只有皇室的人能用。

她的心中升起疑惑,幽魂谷的主人到底是谁?

齐琬深吸了一口香气,迈进了正堂,堂内无人,她左右看了一下,在东间屋内,一位男子背着手面向窗外。

她走上前,行了一礼,“见过阁下。”

那人闻声转过身,看向齐琬,两人对视打量。

他身着一袭月白长袍,身姿挺拔如松,面庞轮廓分明,剑眉斜飞入鬓。

他的眼眸清澈,似一泓清泉,看向齐琬的眉眼明亮柔和。

齐琬那一张白玉的脸上先是露出惊讶,随后微微带笑,泛起一对梨涡,两腮显出自然红润,似一朵盛开的牡丹花,白中透红。

一簇黑弯弯的秀眉似画非画,一双流盼生光的眸子黑白分明,荡漾着珍珠一样的璀璨光亮。

男子上扬嘴角,挂上一抹微笑。

有阳光透过窗口,洒在他的身上,仿佛为他披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使他整个人散发着温润如玉的气质。

齐琬怔了一会,喃喃地道:“我好像在哪都见过阁下,太面熟了。”

他轻轻笑了,并没有开口说话。

他走到书桌前的圈椅上坐下,冲齐琬招招手。

齐琬移步走到书桌站定。

他打开书桌的抽屉,拿出几张画出来摆在桌上。

他将画纸展开,齐琬震惊地看着画。

一张画着一位三岁大小的白胖小女孩,穿着一身红衣,手上拿着一个小布虎,张着嘴在欢笑。

另一张,一位四岁的小女孩子,欢笑追着一群小鸡。

再一张,五岁的小女孩子在雪地上跑。

最后一张是齐琬记忆中的场景。

她看了面前的几张画,渐渐唤醒沉睡的记忆。

她想起了,有一人握手教她画画,“小团子别急,慢慢画。”

有一人教她弹琴,“小团子真聪明。”

有一人在教她下棋,“小团子,你用黑子随便下。”

这些记忆像电闪而过慢慢在心中苏醒,她终于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叫的那人,“太子哥哥。”

齐琬震惊地瞪大眼,退了一步站定,“太子哥哥。”

“哈哈,原来小团子还记得我。”王钦愉快的笑了。

他的声音低沉浑厚,富有磁性,宛如黄莺出谷般空灵悦耳。

齐琬嘟着嘴,眼泪在眼眶转动,“你为什么离开了,我都忘了你。”

“你忘了我是应该的。”王钦苦笑。

齐琬的眼泪从眼中滑落。

王钦起身,取了一张干净的手帕,想给齐琬擦眼泪,想着不妥,小团子长大了。

他将手帕递给齐琬,温和地笑,“因为我是死人啦。”

“啊?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齐琬一脸懵,脸上挂着一串泪珠,像是两串闪亮的珍珠。

王钦摊开手,“说来话长。”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齐琬急迫的道。

“你坐下,我告诉你。”

两人在书桌前坐下来。

王钦简单地告诉了齐琬原因:“十一年前,在我父皇病逝的那天夜里,同父异母的庶皇兄王锦骗我去御书房商议上位的事。那时我才十一岁,不知道凶险。”

他被锁在书房,紧接着一把火扔在御书房。

王钦被暗卫救出,送到宫外,东躲西藏,最后在此地落角。

王锦对外宣布太子被大火烧死,他上了位,也就是当朝的瑞丰皇上。

朝臣见太子已死,也只得认下了这位皇上。

天下皆知内情,是王锦为了夺幼弟的位,害死了幼弟。

敢议论此事的人,皆被瑞丰皇上诛了族杀一儆百。

以至,再也没有人敢提小太子的事。

王钦难过地道:“那一场火死了十几位宫人和侍卫,还烧死了裴相爷的侄儿裴宁远。”

“他是我的太傅,陪我前去御书房。着火后,他为了救我,穿着太子服,坐在房中,让侍卫救走了我,他献出了性命。”

齐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的六舅舅是为救前太子而死。

家里人一提他就难过,但六舅舅是怎么死的从没有人提。

齐琬听了这些事后,心生难过,又对瑞丰皇上恨得咬牙。

她在心中暗下决心:“狗皇上为了皇位,想烧死亲兄弟,还害死了我的六舅舅,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王钦看出齐琬满脸的愤愤不平。

他悄悄道:“你六舅舅的仇,我为他报了。”

齐琬惊讶地看着他。

“王锦被我留在宫中的人下了慢性毒。”他神秘的一笑,有的话没好对齐琬说出口。

从王锦上位后,他再无生出一子一女。

“就应该毒死他。”齐琬恨恨地道。

“不,一下毒死他,那他轻松了。”

“他不是得了皇位,想要享受人生和美人吗?给他下毒,让他吃不好睡不着,天天做恶梦。”

“还是太便宜他了。”齐琬嘟着嘴,“你还失了皇位呢。”

他微笑着安慰齐琬,“我现在有能力做一切的事,可以杀了他报仇,夺回皇位。”

“但我没那么去做,我在此无拘无束过了十年,不再喜欢过勾心斗角的生活,我向往自由自在简单的生活。”

他瞅着齐琬看了几眼,低头叹了口气,被王锦设计所害,他不只失了皇位,还让很多人受连累失了性命。

只是,他若夺回皇位,必将会是一场血雨腥风,多少无辜的人,会再一次成为牺牲品。

“哈哈,这样过得也很好。”他垂眸说笑,掩盖眼中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