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菱?天师符家?”
沈祁双眼瞬间睁大,难以置信惊呼出声道:“本官是天师符家的人!”
话一出口,沈祁又微微一怔,神色瞬间复杂起来。
他喃喃道:“我是一言定人生死的符家人,难怪!难怪!
我果然是天命…”之人!
沈祁如梦初醒,他猛地一个箭步上前,他紧紧抓着桑木的肩膀。
沈祁力道之大,似要将指甲嵌入桑木的皮肉之中。
沈祁骨骼分明的手青筋暴露。
双眼瞪得滚圆,直直地盯着桑木道:“那我为何出身在乡野,符家的人为何不找我?
北良王为何不找我?
他们可知我一路走来的艰辛?
本官身为世家公子,本应过着驱奴唤婢金樽玉贵的生活。”
桑木抬起手臂,抓着袖子呼噜一把脸上的口水。
满脸嫌弃道:“艹,你问你奶奶去!你问老子,老子问谁?”
桑木听闻沈祁的质问,面色瞬间一沉。
他眼中杀意骤显,冷哼一声。
嘴角勾起一抹狠厉的弧度,缓缓抬起脚。
“砰!”一声,九寸大脚把沈祁踹倒在地。
“嗷…”沈祁只来得及嗷一声,眼前一黑又一黑。
若不是在屋里,沈祁都得飞出二里地。
力道之大,直接让沈祁吐出一口血。
桑木手握成拳,心里想着索性弄死这这狗娘养的状元,得了!
当他拳头碰见胸口的信,桑木又缓缓的放下了手。
他的胸口的衣襟里,放着一封老祖宗写的手谕。
神志回笼。
他差点忘记了,养蛊之人的仇要用蛊虫来报。
桑木眼中的杀意更浓,他抿嘴一笑道:“沈状元莫怪,我们当杀手的不喜他人碰触。”
“咳咳…”沈祁想说无事,无事没说出,他又咳出一口血。
“是我太过激动,不怪桑兄。”沈祁忍着疼痛缓缓坐起身。
他垂目掩饰着眼中的杀意,心中的仇人名单又加上桑木的名字。
“桑兄,你把我送到北良,我必有重谢。”
重谢——便是一口红木雕镇鬼符文的棺材。
沈祁的杀意自以为掩饰的很好,殊不知杀手对杀意最为敏感。
敏感程度跟饿狗闻到肉香,一样一样的!
桑木嘴角含笑,对着沈祁伸出手道:“多谢沈大人体谅。”
沈祁伸出手。
两只手碰触在一起,桑木的手骤然握紧。
“啪!”一声,沈祁被桑木甩在了墙上。
桑木眼中戏谑一闪而过,嘴角含笑,语气紧张又抱歉道:“沈大人,小人不喜他人碰触。
小人真是该死,真是该死!
求沈大人原谅小人。”
桑木嘴上说着原谅,脸上一点悔意都没有。
“咳咳…”沈祁又吐出一口血。
桑木的力度掌握的恰到好处,只是让沈祁疼,可并未伤到他的脏腑。
桑木嘴上焦急道:“快快沈状元,小人扶起你来。”
沈祁避开桑木的手,靠在墙上喘着粗气。
桑木说他不喜人碰!
沈祁信了。
还敢让桑木碰?沈祁不敢。
沈祁怀疑自己的肋巴扇,都让桑木踹断甩断了。
沈祁眼中的杀意消散,只剩下疼了。
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沈祁眼中的杀意,被桑木一手一脚安抚好了。
桑木站起身,嘿嘿一笑道:“沈姨娘,小人下楼去催催热水。
沈姨娘洗漱一番,咱们即刻启程。
老爷还在家中等着沈姨娘回去,继承家业呢!”
老爷?继承家业?
沈祁靠在墙上,他眼神晦暗不明,忍着疼痛说出一个字。“好!”
——
灯火通明,红绸漫天。
南良国的王宫被琉璃灯火映照得金碧辉煌,宛如九天仙女所住中的琼楼玉宇。
大殿内雕梁画栋,雕刻的玉麒麟盘旋在玉柱之上。
处处彰显着皇家的奢华与威严。
处处透露着两个字,“富贵。”
红毯从殿门一路铺展至王座之下。
两侧的巨大玉石立柱上,盘绕着金鳞闪耀的金麒麟。
金麒麟前腿一跃而起,柳眠眠的余光望着金麒麟的前腿。
这前腿真是钱腿。
海棠她身着一袭大红织金长袍,那长袍如燃烧的晚霞,鲜艳夺目至极。
衣料质地精良,触手生温,分明是用上等的丝绸与金线精心织就,每一寸都闪烁着耀眼光芒。
上面还绣着大朵大朵的金色牡丹花,牡丹花瓣层层叠叠散开。
海棠头顶高髻,髻上插满了金钗、步摇,珠翠琳琅。
海棠抬着头望着玉柱上的纯金麒麟,她咽着口水道:“小姐,这前蹄有没有二十斤?”
二十斤金子的前蹄!
柳眠眠不着痕迹的抬起头,羡慕的泪水从口中流出。
大圣国殿上的金龙,是名副其实的镀金金龙!
南良国的金麒麟,是实打实的金麒麟!
这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国比国的哭!
柳眠眠身在南良,耳边已经响起老皇帝的痛哭声了。
谢凌渊的目光,从始至终望着麒麟宝座上的君王。
麒麟宝座上的人身形消瘦,仿佛一阵风便能将他吹倒。
象征无上权力的红色麒麟君王袍子松松垮垮地穿在他的身上。
麒麟的绣纹本该是威风凛凛、栩栩如生,此刻却因主人身形的干瘪,也失去了几分精气神。
麒麟宝座上的人,两鬓斑白如雪,银丝杂乱地散落着。
几缕白发垂落在他沟壑纵横的脸颊旁,衬得那张脸愈发憔悴。
谁能想到,他今年才四十多岁,不到五十岁。
“欢迎你大圣的太子殿下,欢迎你来到南良。”宝座上的人声音沙哑,努力克制着心中的思念。
他手扶着宝座,缓缓起身道:“大圣的太子,太子妃感谢你们送回了孤的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