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本次南侵,与四年前入关一样,损失惨重,却并没有抢到多少财货,还没有女真士兵在林子里“捡秋”得到的收获多。
秋天到了,林子里的野果,如蓝莓、五味子、山葡萄,坚果类的松子、榛子、野核桃、板栗;还有秋季生长的榛蘑、黄蘑、猴头茹等山货,更别说珍贵的山参,众多的猎物,无数的山货装满了士兵们的口袋。
女真人在森林里,是饿不死的,可惜他们偏偏要出山来抢夺汉人的东西,这就怪不得别人拿震天协对付他们了。
北撤的后金士兵,一边“捡秋”,一边打猎,没有明国军队的追杀,反而让这些人平平安安地回到海州城,再从海州一路北撤,他们的行李鼓鼓囊囊的,看上去还是收获颇丰的样子。
走平原的多铎就没有那么好命了,他一出山,就遇上何可纲麾下四处巡逻的卫所兵,虽然他的人数比对方多,但他怕对方手上的震天雷,还怕他们四下里放火,将他围起来烧。
只好避开对方,向北方逃去。
对方如野狼一样追在身后,一路上不停地向空中发射信号弹,又引来附近巡逻的卫所兵,追兵越来越多,他只好一路向北狂奔,根本不能停下来找村子劫掠。
别说抓汉人,汉人没抓住他,他就要感谢老汗在天上保佑了。
还不如跟十四阿哥一起,从林子里撤退呢。
在离盖州城还有八十多里,一个叫鲅鱼村的地方,他遇上了陈其时的拦截部队,没说的,双方立即展开了对冲。
多铎脾气暴躁,连日的逃亡,已经让他处于狂怒的边沿,见到明军的拦截队伍,他冲冠一怒,打马就往上冲。
陈其时也是一员悍将,见对方主将冲上来,他横过战马,侧对着来人,点燃马背上的骑兵虎蹲炮。
经过三个多月的实战训练,明军骑兵已经能够熟练地使用,架在马背上的近战火炮。
“轰”地一声巨响,后坐力震得战马的身子颠了颠,陈其时手里的火枪还没开枪,就见对方主将,连人带马,被火炮轰倒,鲜血从人身上,马身上,往外狂飙。
“贝勒爷!”多铎的亲卫高声惊呼,齐齐抢上来,有的来拦截陈其时和他身边的亲兵,有的抢过去,将多铎拉起来,扶上一位亲卫的马背,就向外逃窜。
陈其时听他们叫“贝勒爷”,知道这是条大鱼,如何肯放过他?打马就追了上去。
双方对冲一个回合,各有伤亡,后金骑兵见旗主受了伤,顿时没了斗志,跟着多铎的亲卫们,向北边狂逃。
陈其时一边追,一边放出蓝色信号弹,正在附近游弋的尚可喜部,跟闻到腥味的野狼一样,从东北方杀了过来。
两支大明骑兵,近三千人,围攻多铎的八百多人,最后,还是有三百多人逃进山林,其他人马,全被消灭在平原上。
可惜主将的尸体没抢到,经审问受伤的后金士兵,知道逃掉的是后金的小贝勒多铎,陈其时和尚可喜大叹可惜,又失掉一个大功劳!
此仗过后,毛文龙与陈继盛商量,决定北上收复耀州堡和海州,李九成收复了镇江和汤站,将东江镇在长白山区的游击区域,变成了占领区,居功至伟。
当然,李九成的功劳,也是东江镇的功劳,做为东江镇的正副总兵,二人也是有功的,但哪里有自己亲自带兵收复失地,来得更爽?
于是,毛文龙在盖州调兵遣将,集结粮草火器,准备北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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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祖大寿,因为后金主力入侵辽南,他越过西平堡东进时,遇到的阻力很少,前锋将军祖大弼,已经越过三岔河,祖大寿押着粮草辎重在后面推进。
一只雪白的海东青在辽远的高空中盘旋,发出尖利的鸣叫,一直追随着大军前进。
祖泽润是祖大寿的养子,一直跟在他身边鞍前马后地伺候,他指着天上那只鹰隼道:“大帅,天上那只鹰隼不正常,前方会不会有后金人?”
祖大寿傲然道:“本帅早就知道它不正常,可惜它飞得太高,它要是再飞低一点,本帅一枪毙了它!”
这一日,来到三岔河口,三岔河是辽河的支流,大明曾在此地设立三岔儿堡,现在,城堡已经被后金人摧毁,只剩下残垣断壁,标志着这里曾是大明的土地。
从这里东进,虽然要过两次河,但河水浅,河面宽,方便人马渡河,如果往下游走,东西两条河合为一条,那河水又深又宽,必须乘船渡河。
祖大寿没有带船,这一带基本上是无人区,他到哪里去找船?
选择上游水浅的地方渡河,是明智之举。
进入十月,三岔河水冰冷刺骨,祖大寿带着攻城的火炮,还有大量的火药、震天雷,少量的燃烧弹,全都要绑在马背上驮过河去。
祖泽润担心天空中那只海东青,向祖大寿建议道:“大帅,前面肯定有后金人,为了防止他们半渡而击,末将请求带人先渡河,在对岸扎下营地,再接应辎重过河。”
祖大寿想了想,点头同意:“你带五百人过河,在对岸列阵。”
祖泽润接令,点了一百家丁,和四个百户队,骑着战马过河,冰凉的河水,浸过马腿,有的马连肚子也漫在水里,在士兵的鞭策下,向对岸前进。
此时,萨哈璘正隐藏在对岸,两里路外的一处高地后,他是追着海东青飞翔的方向,来到这里的,正赶上明军准备渡河。
五百多人马,人喊马嘶,在河面上溅起无数水花,惹得空中那只海东毒,叫声越发凄厉。
祖泽润举起火枪,向空中开了一枪,嘴里骂道:“偏毛畜生,吃老子一枪!”
自然是没打中,枪声只惊得那隼鸟,向高空窜去,同时发出更尖利的鹰唳。
随着鹰唳声,一队后金骑兵出现在对面的高地,随即,打着各种呼哨俯冲下来!
“不好,是后金人!”祖大寿在西面的河岸边,急声大喊,“火枪兵列队,向对岸射击!”
可惜,这河两岸,加上河边的湿地,有近两里宽,火枪打不了那么远。
指挥火枪队的家丁队长为难地汇报道:“报告大帅,火枪打不到对岸,还有可能击中自家人!”
祖大寿只得做罢,命火枪兵收队,寄希望于河里的五百士兵,能够冒着箭矢抢过去,抵近了开枪,或者扔震天雷。
这时候,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明军骑兵在河里愣了几息,见对方白甲兵在前,红甲兵在后,一边往河里冲,一边射箭,前面的人马,有人中箭落水。
然后,他们拨转马头,逃回来了!
逃……回来……了……
祖大寿气得破口大骂,挥起马鞭,朝上岸的士兵,篼头篼脸地抽过去,吓得众人纷纷逃离他!
辽东兵还是改不了,一遇强敌就逃跑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