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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料这话一出口,却似乎触动了予浅浅心中更为深刻的忧虑,她的泪珠更是如断线珍珠般簌簌而下,“谁说……只有那一次……”

那一夜的记忆,在她脑海中渐渐清晰......

思绪至此,予浅浅猛然站起身,急促的脚步几乎是一步步跃向床榻。

她踢落脚上的绣鞋,几乎是带着几分慌乱将自己埋进了被褥的深处。

被子里的空气热得令人窒息,予浅浅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在这一片纷扰的心绪中,珍珠焦急的安慰也被彻底隔绝在外。

她双腿无意识地在被中蜷缩,像是在与无形的恐惧搏斗。

脸颊上,温热湿润一片,伸手一抹,满手皆是滚烫的泪水。

十六岁的她,还是一个对世事懵懂的女孩,为何转眼间就要面临成为母亲的现实?

在心底,她不知咒骂了沈慕尘多少遍,既为他的鲁莽,也为自己的粗心大意。

竟然在那重要的夜晚之后,忘记了服用避子的汤药,留下了这难以预知的后果。

事实上,从那个夜晚的最初时刻起,予浅浅就清晰地记得每一个细节,如同晨曦中微露的光线,细腻而不可忽视。

她甚至在与沈慕尘缠绵后的片刻宁静中,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提了一句,让沈慕尘别忘了次日清晨吩咐仆人送来一碗避子汤。

她心里默默祈祷,不希望在这复杂多变的时刻增添一个生命的负担。

她心中笃定,以沈慕尘那向来稳健可靠的性情,必然不会对此等重要之事有所遗漏。

可是,现实却犹如故意与她的期望背道而驰,沈慕尘虽然口头上应承得极为顺从。

但实际上却似乎并未将此话放在心上,任由那些言语随风飘散,未曾留下丝毫痕迹。

又或许,这只是她心中一闪而过的恶意揣测——沈慕尘是否故意遗忘,利用他那精于算计的心思,去忽略这至关重要的事情?

尽管如此,予浅浅在片刻的犹豫之后,还是难以说服自己相信沈慕尘会做出如此不堪之事。

这样的念头反而让她愈发确认,他之前的承诺不过是一种应付和敷衍。

经历了许多,她开始懂得,男人在床上的温柔细语,往往如同夜空中稍纵即逝的流星,虽美,却不应抱有任何实际的期待。

予浅浅的思绪逐渐深沉,她不自觉地将双手轻柔地覆上自己的腹部,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忧虑。

如果真的孕育了新生命,她怎能继续这样毫无顾忌地奔波劳碌?

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缓缓转身,让自己的头轻轻靠在柔软的枕头上,目光穿过眼前的床幔,凝视着那虚无的一点,良久,她的呼吸才逐渐恢复平稳。

她的手指不经意地轻轻按压在平坦的小腹上。

恍惚之间,竟似感受到了一股微妙而触动,犹如有什么微小的生命在里面轻轻地踢了她一下。

那一刻,予浅浅的大脑一片空白,慌忙之中,她一把抓住站在床边侍候的珍珠,眼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的光,“珍珠,我感觉……它动了?”

珍珠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微微吓了一跳,她望向予浅浅依然平坦的腹部,一脸困惑:

“小姐,这……按理说不应该啊。我听家里的老嬷嬷们讲过,通常怀孕的女子,要等到三四个月,肚子明显隆起时,才能感受到胎动。会不会是您太过敏感了,时间上提前了许多呢?”

可是,此刻的予浅浅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与那份莫名的预感之中,对于珍珠的疑惑,她只是浅浅地听了进去,却没有给出回应。

她缓缓从床上坐直了身子,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如同初春里轻舞的蝶翼,她的面容在此刻变得异常柔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与母性的光辉。

周围的空气犹如都为之一静,整个世界在这一瞬间,变得异常宁静,只余下心跳的声音,与心底那份涌动的期待与不安。

其实,当这个念头悄然浮现在她的心头时,她不由得暗自思量,或许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老天爷巧妙的布局,让她与沈慕尘的缘分如同被月老红线紧紧牵引,不可分割。

而这个小生命的意外到来,就像是天际间最亮的星辰,早早地照亮了他们未来的路,时间的早晚,犹如真的不再那么重要。

只是,予浅浅自己清楚,她的内心尚未筑起足够的坚强堡垒,去迎接这份突如其来的角色转变。

她还太过年轻,稚嫩的双肩似乎难以承担起“母亲”这个沉甸甸的称呼。

对于如何扮演一个合格的母亲,她心中充满了迷茫与未知,面对这份突如其来的生命奇迹,既有按捺不住的微微激动,又有挥之不去的淡淡忧虑。

胸口犹如被某种温暖却又复杂的情绪填满,让她既感到充实又稍显不安,不禁默默心想,若是沈慕尘此刻能在身边该多好。

想到沈慕尘,她的眼前便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他温文尔雅的身影。

如果他知道她怀有他们爱情的结晶,会是怎样的表情呢?

是会欣喜若狂,将她拥入怀中,如孩童般旋转着庆祝,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急匆匆地向全世界宣告,他即将成为父亲的好消息?

予浅浅细细揣摩着,但旋即又摇摇头,根据沈慕尘一贯的沉稳性格,她认为他多半不会如此外露情感,而是会选择一种更为内敛的方式表达他的快乐。

一声轻叹,泄露了她心中的矛盾与困惑。

那是一种混杂着好奇与不安的情感,她害怕万一,只是万一,沈慕尘并不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怎么办?

这样的念头一旦浮现,就如同乌云遮蔽了心空,让她的心情瞬间变得阴郁。

脸色因此而显得有些苍白,孕期中的她,情绪本就像六月的天气,变化无常。

她猛然起身,踢踏着绣花鞋,几乎是冲到了书桌旁,坚定地道:“珍珠,快给我拿笔墨来!”

见小丫头珍珠呆立原地,一脸茫然,予浅浅不由得提高了声调,带着几分急切与嗔怪,“小笨蛋,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呀!”

珍珠这才恍然大悟,一溜烟跑出门外,不一会儿,手里便多了些笔墨纸砚,小心翼翼地摆放在桌面,然后开始仔细地为予浅浅研磨着墨汁。

予浅浅的眉头紧锁,手紧紧握着那支羊毫笔,犹如是握住了自己的命运。

她的心跳加速,笔下的字迹也显得有些凌乱,墨迹浓重,几近凝聚,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练习时的那份工整与优雅。

若是平时,这些字她是断然不敢让沈慕尘看见的,生怕会被他那略带玩笑的眼神和温柔的调侃所“羞辱”。

可是,此时此刻,一切顾虑都被抛诸脑后,她迫切需要通过笔尖,将满腹思绪倾泻于白纸之上。

信的开头,便是直截了当地询问沈慕尘归期,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是她对他深切的思念与渴盼。

她不知道他究竟在忙些什么,只知道自己是多么地渴望能在这个特殊时期,有他坚实的臂膀作为依靠。

这么久以来,音讯如石沉大海,连几分风声都不曾带回,难道真的是被哪个妖娆女子勾走了魂魄,将我遗忘在这无尽的等待之中了吗?

予浅浅轻托着腮帮,那对细长如烟的秀眉不自觉地拧成了一股幽怨的结。

这实在令人难以接受,试想,若是沈慕尘真随了旁人而去,那么腹中这块骨肉岂不是要从小缺失父爱,孤零零地成长吗?

但转念一想,沈慕尘临行前曾郑重其事地告诉她,那枚温润如玉的玉坠是他身份的象征,凡持有玉坠之人,便等同于他亲临。

这番话语,此刻成了她心中唯一的慰藉。

于是,予浅浅提笔,在信笺上带着几分娇嗔却又不失威严地写道:

若你真敢抛下一切远走高飞,休怪我无情。

你名下的田庄、商铺乃至宅院,我将毫不犹豫地变卖,看你还有什么资本在外与那些女子纠缠不清。

言毕,笔尖轻转,添上一句柔情似水的补充,“但我心里明白,我的夫君怎会是如此负心之人。”

望着那两个字——“夫君”,予浅浅的心头不由得泛起一阵甜蜜的涟漪,情感如同脱缰的野马,不可遏制。

她在信中继续倾吐着满腔的相思与柔情,句句不离对沈慕尘的赞美与依赖,犹如要通过这些文字,将他紧紧地拴在自己身边。

直到信纸将尽,她才缓缓地提及腹中的秘密。

谈及分娩之痛,她不禁一阵颤抖,脑海中浮现出乡间妇人分娩时那撕心裂肺的场景,每一次用力犹如都是与死神的抗争。

那绝望的哀嚎,那因难产而匆匆落幕的生命……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不寒而栗。

“我只愿承受这一次痛苦,为我们的家带来一个新生命足矣。”

予浅浅坚定地写道,同时也不忘俏皮地调侃沈慕尘,警告他莫要想着多子多福,贪心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