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手腕上,邓布利多教授的脚腕、腰肢都有灌了铁的负重带。
哈利紧皱着眉头,他不懂为什么教授要佩戴这些东西,为什么维斯佩拉看起来像早就知道的样子。
“哈利,人要学着糊涂点。”
奎因兰把邓布利多身上的负重带当着他的面收走,哈利总觉得她在提醒自己什么。
“散了散了,邓布利多校长的遗体就交给我们处理了。”麦格教授催促着他们离开。
哈利恍惚着走在奎因兰的身后。
为什么大家能这么快地处理好情绪,就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意校长的离世一样。
奇怪的是,他的心在看见那些负重带之后也变得平静。
是的,他应该糊涂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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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静谧的清晨,校长的葬礼悄然举行。
没有华丽的装饰,没有震耳欲聋的哀乐,这场告别仪式简单而又低调。
幽静的林地里,古老的橡树环绕着那片小小的,刚好能躺下一个人的空地。
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斑驳地洒在柔软的草地上。
简单的石碑是上已经刻上了他的姓名,静静地矗立在预定下葬的位置旁。
一个平凡的夜晚,那位传奇落幕了。
邓布利多安详地躺在纯白的棺椁里,他的面容如生前一样平静祥和。
老人的双手交叠在腹部,手指间轻轻握着陪他征战四方的魔杖,它已经失去了活力,与主人同眠在此。
没有冗长的悼词,人们穿着黑色的服饰沉默地送别。
直到棺盖遮挡了晨光落在他脸上的最后一点缝隙,哈利沉默地站在最前面。
也许是光太晃,他看见邓布利多教授不适地抖动了一下眉毛。
自己真是太累了,太舍不得了。
奎因兰并没有参加这场葬礼,或者说学校里有很多人都没参加这场葬礼。
伟大的白巫师死了,但生活还是在一如既往地继续。
有很多小巫师都被家长们勒令离开霍格沃兹,没了邓布利多,学校已经不安全了。
“梅林的臭袜子啊!怎么春假的第一天就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我爸妈已经不准我再回学校了。佩拉,你在学校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奎因兰收到了凯瑟琳的来信,言语间除了对她的担心之外,就是对期末考试的庆幸了。
学校出事,期末考试大概率就取消了。
凯瑟琳本来是这么想的,但真正到了考试的那一天她就一点都笑不出来了。
期末试卷直接寄到了她家里。
由猫头鹰监考,时间一到猫头鹰就会叼着试卷离开。
那一天,帕尔默庄园里传来小主人的惨叫!
有些卷子可以开卷考试,但是她把书房的书都翻秃噜了也没找到一道类似的题。
开了又有何用!
早知如此,她爬都要爬回霍格沃兹参加考试的。
说不定还能在考场上凭借自己惊人的视力观察到一二呢。
特殊的期末考试落下尾声,六年级的学习生活也落下帷幕。
这一年,霍格沃兹失去了邓布利多校长。
“费尔奇管理员,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你的新同事,道布尔·乌尔塞尔先生。”
“如你所见,他左手有些缺陷,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
麦格教授带着一位左手袖子空荡荡的老人出现在费尔奇的办公室。
费尔奇点头表示知道后带着这位新同事在城堡里转了转,期间撞见了在和费伦泽交谈的奎因兰。
“费尔奇先生,这位是?”费伦泽打量着那位独臂老人。
马人族观星占卜。
他们的眼睛能看穿迷雾里的真相,也能辨识潜藏在皮囊之下的灵魂。
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很熟悉。
“我想既然是由费尔奇管理员领路介绍,那必然是学校新来的管理员吧。”
“早上好,先生。请问您贵姓?”
奎因兰微笑着,礼貌地朝他伸出右手。
“道布尔·乌尔塞尔。”
老人伸出右手与她相握,费伦泽打量的眼神在一老一小身上流连,了然地笑了笑。
现在,他更加相信星辰告诉他的未来了,眼前的这个女孩真的能带领他们走出迷失的群星。
“奎因兰小姐,如果你有空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同意我的邀请。”费伦泽优雅地躬身告别。
费尔奇对领着乌尔塞尔熟悉学校这件事看起来也兴致缺缺,这个感觉比自己还老的家伙好像对这座城堡非常了解。
比在这里工作了大半辈子的自己还要清楚。
“拉文克劳六年级的级长是吧,你们看起来很熟的样子,剩下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费尔奇招呼着奎因兰接替他的任务,“在办公室睡觉的洛丽斯醒了看不见我可要着急了。”
他哆哆嗦嗦地快速离开,那模样,着急的肯定不会是漂亮的长毛三花。
“我想,你可以带着我走一圈,就像我们从面包房走到孤儿院那次。”
乌尔塞尔捋了捋自己的长胡子,含着笑意淡定地朝奎因兰说,“毕竟这得是我第一次来霍格沃兹。”
奎因兰了然地点头,走到他身边,“荣幸之至。”
斑驳的阳光笔直地落入古老的城堡,往日人来人往的走廊上在期末月里变得冷清。
因为校长的去世,有很多低年级的学生在春假期间就陆续申请回家了。
人少了,自然期末月也就没多少人在走廊嬉笑打闹。
留在学校的学生们,现在都在图书馆认真复习,去年图书馆可是人满为患的。
“生活还在继续啊。”乌尔塞尔一身轻松地走在阳光铺成的斑马线上,释然又感慨。
奎因兰沉默地配合着他缓慢的脚步,一步一履地往前,明明灭灭的光在她脸上浮动。
“明年就是你最后一年留在霍格沃兹了吧。”
听见老人的话,女生轻轻地颔首,时间过得真快,回过神来时七年只是眨眨眼就过去了。
“你以后真的不留在巫师界吗,这里很多孩子最后都会留在巫师界。”
乌尔塞尔先生看起来还不是很习惯左边空荡荡的袖子,奎因兰看见他左边的肩胛骨挪动了一下。
大概是想做什么动作。
“和你一样的学生很少,也许在未来的日子你会变得很孤独,没人和你怀念过去的时光……”
奎因兰对这句话并没有太多的触动,“孤独是常态。”
她早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