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进定远侯府三年,一切开销都是从自己手里出,平时也没有应酬,更没有给自己添一件像样的衣服,至于老夫人说我那些不见的银子是孝敬她老人家的,我也无话可说,就当是她说的那样吧!
但有一点我必须要说明清楚……。”
说到这她停了一下,眼神静静地看向老夫人和萧子轩。有些话她必须说清楚,以免日后麻烦。
老百姓们伸长脖子,等着她的下文。
“以后我和定远侯府再无半点关系,请萧侯爷以后莫要再做出或者传出像这两天这种谣言来。
要不然到时候我不会再看任何人的面子,一定严惩不贷。”
慕绾绾说得铿锵有力,一点机会都不留给两人,要是京城中再出现她的谣言,那她就会往萧子轩身上扣。
就算和他没有关系,鉴于这次的事也会想到是他做的。
慕绾绾这是给两人提醒,也是在给老百姓提醒。
不管萧子轩心里如何的不甘,以后他要是再敢招惹自己,她不会像今天这样。老夫人对自己的那点好她已经还完了,以后他们就好自为之吧!
长公主看着慕绾绾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这孩子还是这样心软,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以后她照拂一二就是了。
谁让阿炎喜欢这丫头喜欢得紧呢!
老夫人听到慕绾绾的话,双腿一软,再次瘫了下去: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慕绾绾之所以这样说是顾念了以前的旧情,从今往后,她在慕绾绾眼里已然是个陌生人了。
往后要是轩儿再做出什么事来她也不会再放过他们了,她这次是放过他们了,同时也是在警告他们以后看见她绕道而行。
这样娇贵的人以后终究是老死不相往来了。
萧子轩看着慕绾绾脸上的决绝,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心头剥离般,既疼又堵的慌: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吗?
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她高傲不善言辞的样子,他心里就在想,这种女人谁会喜欢?
后来知道慕瑾年父子战死,他去悼念,看到她流着泪,可是身体依然笔直的跪在灵堂上,他莫名的感受到了她的难过和孤独。
出了灵堂听到那些老百姓说她是克星,一出生就克死了母亲,长大后又克死了父亲和哥哥,他就在想,她应该很难过吧!
慕瑾年父子出殡那天,他再次看到了她,她比以往更憔悴了,眼神里也没有了光,他想,她心里是很难过的,只是不愿意让外人看到而已。
再回来母亲说让他娶慕绾绾,他想到她的身影,觉得她很可怜,于是同意了。
没有爱情,只是同情。
后来接触了两次,他觉得她还行,并没有像自己先前看到的那样,于是他说服自己试着去了解她。
可是还不等他了解清楚他们成亲的日子就到了,他想,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
新婚夜前几天他夜不能寐,心情很是激动,想着自己可能也是在乎她的吧!要不然怎么会这样紧张。
可是一切的紧张在楚凌炎打了自己一顿,然后放下狠话后就消失了。
从那一刻起,他才知道,原来她答应嫁给自己可能是另有原因。他挣扎过到底要不要娶她,也和母亲说过能不能取消婚礼,可是母亲的话却让他生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就这样也好。
没有喜欢就让她帮助自己吧!
于是他怀着这样的心境娶了她,新婚之夜看着她楚楚动人的样子,他心难平,想要夺门而出,离这个心怀别人的女人远远的。
可是他知道自己要是一出去,那自己的进来也就那样了,于是他忍着恶心坐在了她的身边。
幸好最后时刻皇上的那道圣旨救了他。
离开前他许诺于她,是想她照顾自己的母亲,用她的权利照顾整个定远侯府。
在边关时,如果苏瑶说是诱惑了他,还不如说也是他的顺势而为。
凭什么她可以心里藏着人嫁给自己,而他不能娶别的女人来报复她。
看着她难过,发怒,萧子轩心里异常高兴,可是他无论如何都不希望事情发生到今天这个地步。
也许在自己心里已经不知不觉喜欢上了她,今日她的话是在和自己做了解,他不甘心。
她招惹了自己又全身而退,留下伤痕累累的自己,凭什么?
老夫人见儿子久久不语,心里一紧,周遭老百姓看她的目光,让一辈子要面子的老夫人此刻感觉自己被人架在了火上烤,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冷汗浸入了她的眼睛,要是轩儿再看不起她,那以后他们母子要然后相处?
“轩儿,我……。”
“母亲,回去再说吧!”
慕绾绾原本想着借此机会好好的整治一下萧子轩,可是看到老夫人这样,她又于心不忍了。
该说的都说了,也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
老夫人眼泪哗啦啦的流了出来,什么恼啊!怨啊!恨啊!此刻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命啊!
慕绾绾垂下眼眸,脸色平静的道:“香菱,让他们把东西抬走。”
“等等!”
老夫人看着他们即将离开,她像是良心发现般对着慕绾绾说道:“那些东西改日我一定给你补上。”
她这是在承诺自己拿的那些东西一定会还给慕绾绾的,就念在她今天心软,放过定远侯府一马的份上。
慕绾绾没有应答,让人抬上自己的嫁妆先行离开,她则是来到长公主面前,对她深深的鞠了一礼:“多谢长公主,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她算是认下了长公主的这份人情了。
“你这孩子,改日去我那做啊!”这里人多眼杂,长公主也不便多说什么,都是明白人,一句话,一个眼神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慕绾绾对她笑了笑,目送着她离开,然后又对着人群失了一礼,上了马车离开。
慕绾绾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老百姓们一头雾水的看着慕绾绾把东西抬走,但并不是所有老百姓都不明白怎么回事。
萧子轩看着慕绾离开背影,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怎么会没有关系了呢?
“回吧!”
老夫人声音疲惫的道。
经过这一闹,婚礼肯定是办不成的了,料想那些人也不会来了,就这样吧!
定远侯府的大门一关,隔绝了外面老百姓的目光。
“母亲,你说慕绾绾以后和定远侯府就没有关系了吗?”萧子轩看着前方喃喃自语道。
“轩儿,以后不要再打扰平阳郡主了。”
老夫人通过今天一事算是彻底看开了,是他们没有福分,既然现在没有关系了,以后就桥归桥,路归路。
“母亲!”
萧子轩依然看着前方,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夫人停下身子看向身旁的儿子,这也是萧子轩回来到现在她第一次如此平静的看着他:“是你自己不珍惜人家,现如今人家过的好与不好,都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慕绾绾现在过得很好,有这么多人向着她维护着她,那他们又何必要和慕绾绾再过不去呢?
像今天这样的事老夫人不希望再发生了。
之前是皇上,现在又来一个长公主,接下来又会是谁?她可听说四公主前两天也去了武侯府。
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真正有权利的也就那么几个人,而那几个人都站在了慕绾绾身边,他们就算心里再不甘又能怎么样?
难道他们与天斗,与地斗,还能与皇家斗吗?
天下莫非王土,他们又有几个脑袋能给皇上砍的?
“可是她嫁给我并不是真心的?”
到了此时此刻萧子轩还在纠结这件事,说到底他就是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她想嫁给自己就嫁给自己,想离开就离开,当自己是什么?
老夫人简直要被儿子的这种想法气的要死:“难道你娶她就是真心的?”
当年自己让轩儿娶慕绾绾时,他明显是不乐意的,还是自己把道理与他说了他才勉强答应的。
难道这些他都忘了吗?
现在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不管以前怎么样,尘归尘土归土,谁也别计较得失,才是最好的结果。
如果轩儿心里总是抱着这样的想法,那定远侯府就真的没救了。
萧子轩没想到母亲竟然还记得当年的事,可那时候的他什么都不懂,以为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那时候他不愿意,可是心里却是干净的。
他可不像慕绾绾,是心怀不轨嫁给他的。
萧子轩说这话就是为了逃脱自己的错,就算当初慕绾绾嫁给他时是没得选择,但是后来三年里她是真的渐渐喜欢上了萧子轩,真心想和他过日子的。
只是后来在他把苏瑶和那两个孩子带回来后,所做的一切伤了她,慕绾绾才会收了自己的心,愤然离去。
老夫人看着儿子无奈的摇头:自己说了这么多他还是没有明白,那她也无话可说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慕绾绾三年时间在定远侯府的所作所为老夫人看在眼里,要是她真的自始至终都没有把自己的心放在定远侯府,那老夫人也无话可说。
可事实上并不像儿子说的那么回事。
算了!
自己说再多,还不如他想通。
……
“小姐,你为什么……。”
“香菱,在定远候府这三年,老夫人待我不错。”没有给她立规矩,没有约束着她,这就已经很不错了。
香菱明白了,小姐是想还了往日老夫人对她们的照拂之恩。
慕绾绾一回到自己的院子就躺到了床上:这次是彻底的断了。
楚凌炎收到慕绾绾放过了定远候府的消息,愣了一下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这三年来他在定远侯府,虽然孤单,但好在定远侯府老夫人也没有过多的要求她,看着老夫人因为自己的逼迫痛苦的样子,绾儿心里生出了一丝不忍。
“王爷,那边怎么办?”
雨指了一下皇宫方向,他们调查出了第一波谣言是谁放出来的了,现在就要看王爷怎么做了。
楚凌炎按下思绪,眉头紧锁:没想到有人竟然这样沉不住气,这么快就对绾儿下手了。
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楚南漓还和王府有来往吗?”
雨摇头:“那天早朝过后他就让人去王府传话说和王府没有缘分。”
说白了就是不想娶王如烟了。
楚凌炎冷笑:“他倒是一个识趣的,想办法把王如烟带出王府,把她扔在城外破庙冷。”
那里这么多乞丐,想必很缺女人。
雨咽了咽口水:“是。”
这就是得罪王爷的下场,王爷除了在平阳郡主面前知道温柔是什么东西以外,其他时候都是:温柔是什么东西?与我何干?
……
皇宫里,荀大海绘声绘色的把定远候府门前的事说给了皇上听。
楚凌听完骂了一声:“狐假虎威。”慕绾绾也是一个人精,竟然打着他的名天义,吓唬定远侯府那些人。
荀大海不知道皇上是真生气了还是假生气,站在旁边没有搭话。
骂完楚凌天又问道:“九王在干嘛?”昨天那么着急的就出宫了,害得自己在后面替他擦屁股。
事情已经解决,他是不是该进宫来和自己道个谢。
荀大海摇头:“要不奴才让人去看看王爷在做什么?”
“不用了。”
楚凌天拒绝得那叫一个干净利落,没有什么要紧的事还是不要见他为好,每次见面不是要这个就是要那个,照他这个要法,自己的那点东西都快被他薅没了。
荀大海明白皇上的心思,不就是怕王爷再要东西吗?难道不是皇上欠王爷的吗?
要是当年不是皇上阻挠,王爷和郡主现在可能都已经……。
算了!
这些关他什么事?他只做好分内之事就行。
……
今天街上发生的事王如烟一点都不知道,墨画自从前两天失踪后就一直不曾出现,她吓得又不敢把墨水放出去,万一她也像墨画那样无缘无故失踪了怎么办?
想到自己让她办的那些事,她又不敢派人去找,要是派人出去找,被父亲发现,那她做的那些事就瞒不住了。
这些天不光是王如烟提心吊胆,就连墨水也整日提心吊胆。
墨画这一去就没有回来,她心里大概知道了怎么回事,可是又不能出去找,只能在心里干着急。
这天夜里,王如烟被一个噩梦惊醒,他坐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她梦到自己被人扔在了乞丐堆里,那些乞丐肮脏的手在她身上游走,她害怕的大喊大叫,惊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