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姨不理温赦,继续倾诉心肠,“三愿,我们可是天涯沦落人,你不能对我见死不救!”
“可怜人都是我的天涯沦落人,我救不过来也不敢救你,你就认命吧。”
官府要红姨来祭祀天神,三愿也没有办法阻止。
“呜呜,死尼姑,亏我对你一片深情,如今我就要被邪恶的天神杀死,你身为慈悲的尼姑却见死不救,不肯带我远走高飞,你算什么尼姑?”
“我娘子为什么要抛下我们一家,带你这个烂人远走高飞,你别做梦了,乖乖等死吧!”
“妹夫你误会了,不是带我一个人远走高飞,是带我们一家,”红姨数了一下,“是带我们一家四口远走高飞!”
一家四口,姐姐,温赦哥哥,阿妨,她,为什么没有自己!
小桃嘟起嘴巴不高兴了,“我们才是一家四口,不要你!”
这个小丫头不是仆人吗,也算家人?红姨只好把她纳入家人范围,“好吧,是带我们一家五口远走高飞,三愿你快动手啊,不然姐姐就要被他们杀掉了!”
三愿抱歉地说:“我没有能力救你。”
温赦不满这个老鸨跟她姐妹情深,“你就乖乖等死吧。”
祭神要开始了,谢衡和安谣公主走上祭神台,孙淼也走上去命令百姓闭嘴安静。
孙淼清清嗓子,大声说道:“本官奉皇上之命重新带领百姓祭祀天神,让天神再次保佑我们大晋百姓安居乐业,现在由驸马和公主发言恭迎天神。”
谢衡本就不认同兴修天神庙祭祀天神,但如今他人轻言微只能听从皇帝的旨意前来桃园县住持祭神一事。
谢衡说了一套官话,传达皇帝重新祭祀天神的原因和目的,说完后便退后让安谣公主说。
安谣公主讲话铿锵有力,富含感情,说到南晋百姓疾苦时还眼含热泪,说到南晋百姓因为天灾吃不饱穿不暖时眼泪还掉了下来,说得好像她真的有一颗为国为民的热心,惹得台下的三愿频繁翻白眼鄙视。
“为了减少天灾,我们要重新迎回天神,重修天神庙宇,重新祭祀天神,让天神重新保佑我南晋风调雨顺!”
安谣公主停了一下,蓄了一下力量,高呼,“现在,有请神使!”
重澜和观玉从天而降,一前一后落在祭神台上,百姓亲眼所见开始嘀咕起来。
“原来真的有天神,之前我以为只是神话!”
“前边这个天神怎么有点眼熟!”
“这不是三愿尼姑的大伯哥吗!”
三愿旁边的人小声问,“三愿,那人是你大伯哥吗?”
三愿不回答,这人只好问温赦,“三愿她男人,那是你大哥吗?”
温赦否认,“不是,我大哥只是普通人,那人只是和我大哥长得像而已。”
“三愿你们那里不要说话,台下任何人不许再嘀咕,都给本官把嘴巴闭紧保持安静!”
孙淼直接点名批评,三愿冤枉啊,她哪有说话。
安谣公主继续发言,“台上此人逼良为娼,作恶多端,逼母为娼,道德败坏,是人间邪恶的形象之一,今日便用此邪恶之人来祭天,以证朝廷和天神要清扫人间邪恶的决心!”
红姨害怕到极点便不再害怕,她大声反驳,“我规规矩矩做生意,老老实实交赋税,杏红院每个人都是我花钱买来的,我哪里邪恶了?还有,我和吴氏早就断了母女关系,她儿子滥赌导致她家破人亡,我好心收留她给她活计让她有口饭吃,我怎么就道德败坏了?”
“你做的是皮肉生意,是暗娼生意!”
安谣公主义正言辞的正义模样让红姨发笑,红姨讽刺道:“我做皮肉生意是朝廷允许的,男人不嫖,我的生意能做起来吗?南晋有多少妓院青楼,你们凭什么拿我开刀?”
“我们这些老鸨做皮肉生意,那也是你们官家带的头,君不见……”
红姨情绪高涨想要吟诗两句,奈何肚子里没有墨水,只好求助三愿。
三愿绝不放过讽刺这对狗男女的机会,高声便接上,“君不见边境十万阉军之事乎!”
“你……”
在这种严肃神圣的场合,这个尼姑还敢大言不惭,安谣公主气得咬牙切齿。
红姨就是要气死这个虚伪的公主,“在去和亲的路上你不管不顾和鳏夫私奔,你有什么资格来审判我?堂堂一国公主勾引有妇之夫,鼓动有妇之夫一箭射杀结发妻子,你罪大恶极!”
谢衡满脸羞愧抬不起头来,只能站在那里任由红姨唾骂。
这话说到了三愿的心坎里,三愿爬上祭神台,大声谩骂,“就是,最不要脸、最坏的人就是你,你才是人间邪恶,就该用你来祭祀天神!”
“三愿你闹什么,快下去,来人,把这个尼姑推下去!”
三愿上台扰乱祭神,让孙淼紧张得汗水直流。
“你们干嘛,放开我!”
两个衙差把三愿丢下祭神台,砸到温赦,温赦感觉自己腰要断了,“娘子,你没事吧。”
“你们堵得住我和尼姑的嘴,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红姨一边挣扎一边大喊自己没罪。
孙淼谴责道:“你逼良为娼,逼母为娼,你没有人性,你还有脸说自己没罪!”
“哼,就算我真的不孝,那也是我的家事,官府管不着,更何况我和吴氏早就不是母女,官府根据哪条律法判我有罪了?”
红姨质问孙淼,孙淼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红姨又仰头骂天,“你们这些天神吃撑了,闲着没事做,来管我们凡人的闲事!一个老太婆做恶祸及三百里百姓,你们这些天神才是邪恶!”
台下的三愿又来一句,“君不见王豆女旱三百里之事乎!”
“三愿你给我闭嘴!”
孙淼对三愿又气又无奈,只能凶残地瞪她。
红姨不想死,她要鼓动百姓反对祭神,“天神没饭吃了吗,要我们这些凡人供奉养活?我们祭祀天神有什么好处,不仅没有好处,还大旱了三百里民不聊生!”
台下有个地少常年吃不饱的光棍大声附和,“红姨说的对,我们交税养活朝廷就算了,为什么还要交税祭祀天神?”
“修建天神庙的费用由当地官府出,祭祀的钱财也是当地官府出,谁要你们交钱纳粮了!”安谣公主顿时觉得这些百姓不可理喻。
光棍笑了,“官府的钱哪里来的,还不是我们老百姓交的税,朝廷都是我们老百姓交税养的,你装什么蠢!”
“你!”被一个平头百姓这般辱骂,安谣公主踉跄两步差点气晕。
“拒绝祭祀天神,拒绝祭祀天神!”
光棍带头高呼,台下百姓纷纷跟着大喊,拒绝祭神!
“不祭天神,保我小命!”
“不祭天神,保我小命!”
“安静,闭嘴,统统给本官闭嘴!”
“谁再敢说一个字,杀无赦!”
“不祭天神,保我小命!”
安谣公主吓得面色惨白,她从未见过这种场面。
“该死的天神滚回你的天上去!”
红姨的话让百姓转移了发泄对象,亢奋的百姓不知死活,纷纷大吼,“天神滚回天上,滚回天上!”
顿时,天空上雷声轰轰,电光闪烁,震慑了百姓,百姓不敢再骂天神。
“天神发怒了!”
一道闪电直挺挺地劈向红姨,九明用法杖挡住,雷电被法杖反弹向四周,炸出无数个大坑。
电光闪烁的云层上,浮现天帝和雷神的身影,天帝神圣不可直视,百姓纷纷俯首,不敢视其尊颜。
“本帝让尔等凡人祭祀,是为了让诸神庇佑尔等凡人,尔等为何逆天而行?”
站在木桩上的九明大胆反问:“天帝口中的庇佑便是大旱人间三百里,阻止降雨,让庄稼不得耕种不得收获?”
天帝解释:“本帝惩罚南郡三百里,是因为南郡王豆女一事影响恶劣,逼迫儿媳为暗娼,此乃人间丑闻,人间邪恶,本帝严惩三百里大旱是为了震慑清扫人间邪恶!”
“因一人之罪祸及三百里,凡人九明不敢苟同天帝的做法!”
“你这是要和天庭作对!”天帝声音带了怒气。
三愿跃上祭神台,和九明并肩,“就是要和你作对,怎么样!有本事下来杀我!”
“很久以前,我们凡人祭祀老神是为了让老神庇佑我们,是为了让老神帮忙实现我们美好的心愿!”
“现在你们这些天神给我们凡人什么了,凭什么要我们祭祀你们!”
“阿弥陀佛,祭祀信仰是双方之事,众生不同意,还望天帝不要为难众生!”
雷神从未见过如此大胆的凡人,敢当面质问质疑天帝,“你们二人如此鼓动凡人仇恨天神欲意何为?”
“蛊惑凡人仇恨天神,此乃邪恶,重澜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快诛杀邪恶!”
天帝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重澜,重澜跪下求情,“九明师父和三愿师父说的没错,很久以前凡人之所以祭祀老神,是因为那时候的老神庇护凡人,身为天神应当以身作则,无功不受禄,重澜请求天帝免去大旱南郡三百里的天惩!”
观玉顺势跪下,“恳请天帝免去大旱南郡三百里的天惩!”
亲儿子跪求,为了大计天帝只能忍气退让,“好,为了让凡人理解天神要庇佑人间的诚意和决心,本帝便免去大旱南郡三百里的惩罚,待凡人建起天神庙后,天神自会庇佑南郡三百里风调雨顺!”
“哼,只要你们天人不作恶,南郡三百里便会风调雨顺!”
“大胆尼姑竟敢顶撞天帝!”
“君不见老君山死人复活之事乎!”
天帝被威胁到,让雷神退下,问三愿还有何要求,“小尼姑你想要天神如何庇佑凡人不妨直说。”
“听闻天上有仙稻,凡人食一粒便可饱腹一日,如果天人真的要庇护保佑我们凡人便赐仙稻!”
台下的百姓听到纷纷磕头跪求天帝赐仙稻。
“请天帝赐仙稻!”
“请天帝赐仙稻!”
“请天帝赐仙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