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一样?”宇文战凑过来查看情况。
云悠悠道:“他的脉搏十分紊乱,呈现一种雀啄脉的怪相,而其他中毒军士的脉则是抠涩而虚浮。”
“出现雀啄脉代表什么意思?”宇文战一脸茫然。
云悠悠解释道:“出现雀啄脉,往往提示患者脾气已绝,病情危重,甚至是心脏已经开始出现严重受损或病变,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少气懒言,脚步虚浮,浑身乏力才对,可安平侯的表现恰好相反,他十分亢奋,精气神十足。”
宇文战把目光投向在一旁被军士押解着,大气不敢喘的段木辰,蹙眉道:“段木辰,你到底给安平侯喂的什么药?”
“我……我也不知道啊。”段木辰支支吾吾道:
“都……都是蓝天安排的,我还以为安平侯和普通将士吃的药是一样的,只是他内力深厚,所以和其他人反应有点不一样。”
宇文战见从段木辰这问不出个所以然,对跟在身边一个黑骑军道:“去把蓝天带来。”
“是。”
没一会,蓝天被带到地牢。
云悠悠道:“蓝天,你到底给安平侯用的什么药,他为何会出现雀啄脉,而实际反应却和脉象正好相反?”
多年的行医经验告诉她,安平侯现在的状态,十分危险,若不快点服用解药,很可能会出现心力衰竭,等待他的,只能是正值壮年,暴病而亡。
蓝天看向躺在地上的殷锐,道:“云师妹好眼力,这确实不是寻常毒药,而是勾魂摄魄。”
“勾魂摄魄?”云悠悠听得倒抽一口凉气,斥责道:“安平侯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用这种东西来害他?简直太过分了!”
蓝天无视她的指责,咬了咬嘴唇,道:
“云师妹,我知道此举确实卑劣,但我也是没办法,若想让我交出解药,除非你答应让你夫君放了我,并写下文书,对此事既往不咎,他和北燕朝廷的人以后也不能再找我的麻烦。”
蓝天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他早就考虑到若不能顺利生擒宇文战,被他反杀,自己该如何脱身。
所以瞒着段木辰,给安平侯喂了师传毒药勾魂摄魄。
此毒乃是师祖在世时游历到天竺,用一百条剧毒眼镜蛇毒淬炼而成,而解药则由那一百条眼镜蛇的蛇胆炼制。
除此之外,别无他解。
哪怕云悠悠用金针帮安平侯排毒也不行。
毒药和解药一共只有三份,这是师祖传给毒医一脉的保命符,关键时刻,可以救命。
“什么是勾魂摄魄?”宇文战不明所以。
云悠悠解释道:“是师祖传给毒医一脉的三颗剧毒,解药也只有对应的三颗,其他人纵使医术再高明,也没法配出来,黄师伯和我师父早年遇险,为了脱身,把那两颗用了,对应的2颗解药自然也没有,没想到最后一颗勾魂摄魄竟被黄师伯传给了蓝天,被他拿来用在安平侯身上。”
宇文战听完,也倒抽一口凉气,“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邪门的东西。”
他脸色直往下沉,“铮”的一声抽出腰间佩剑,指向蓝天道:
“蓝天,交出解药,饶你不死,如若不然,我现在便一剑杀了你。”
“五殿下,别啊,我好害怕。”蓝天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道:
“可是五殿下,你若杀了我,安平侯可就真的死定了,云师妹刚才的话并非危言耸听。”
“你还没有资格威胁到我头上。”宇文战把剑往前送了送,剑尖抵在蓝天胸口,冷声道:
“趁我没真正发火之前,赶紧交出解药,安平侯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把你五马分尸,凌迟处死泄愤。”
蓝天只觉得胸口一阵生疼,见宇文战脸色越来越阴沉,知道他已经动怒,强装淡定,硬着头皮道:
“五殿下,你别这么激动,我此举也并不是真想要安平侯的命,只是想保住自己一条小命而已。”
云悠悠在一旁插话道:“蓝天,你别胡闹,赶紧交出解药,我和五殿下本来就没打算杀你。”
“我自然知道你们不会马上杀我。”蓝天把目光转向云悠悠,道:
“我还知道,云师妹定是想把我关起来,等我师父和陆师叔回来处置,我师父若知道我背着他做了大理的毒医,还整出这么多事,定不会放过我,他老人家处置叛徒的手段,比杀了我还难受。”
“那倒也是。”云悠悠颔首道:“黄师伯一生为人刚正不阿,若知道你做了这等通敌叛国的事,绝不会轻饶。”
黄浩然虽然为了提升造诣,长期游历在天竺,大理等地,但他是北燕人,为人正直,是决不允许门下弟子做出这等为了一己私利,企图帮助异族侵占本国疆土的事。
“云师妹,抱歉,我此举只是为了能脱身,不得已而为之。”
若他就这样被宇文战关进大牢,段木媚就完了,可能真的会被大理国君送到异国和亲。
自古和亲公主,有哪个有好结局?
段木媚性格刚烈,她面临的,可能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他无论如何也要保全自己,回去找段木媚。
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韪,带她私奔,也在所不惜。
云悠悠见蓝天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知道他决心已定,忙拍了拍宇文战的胳膊,道:
“夫君,别气了,救安平侯要紧,咱们不妨退一步,放了他算了。”
她的一声夫君,叫得宇文战心里熨帖无比,瞬间没了脾气,将剑重新收回剑鞘,道:“好,我都听你的。”
见宇文战收剑,蓝天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他知道像宇文战这种上位者,最痛恨的就是被人威胁,他刚才很明显是在他的雷区上蹦跶。
若真把宇文战激怒,他不顾安平侯的生死,一剑劈了他,那就掉的大。
既然双方已经达成协议,宇文战让高寒重新拿来笔墨纸砚,当场写下赦免文书,以后绝不会再追究此事,并盖上了自己的印章。
蓝天小心翼翼将赦免文书揣进怀里收好,很爽快的拿出一只小药瓶,递给云悠悠道:
“这便是勾魂摄魄的解药,你将药丸化水溶了,给安平侯服下,三日后他身体就会恢复如初,若佐以你的金针手法促进药物吸收,应该能恢复更快。”
云悠悠接过小药瓶,打开盖子,从里面倒出一粒紫色的药丸,拿在手里仔细闻了闻,确认无误后,把药丸交给宇文战,道:“是勾魂摄魄的解药不会错。”
宇文战命韩锋弄来一盏茶水,将药丸化开,用小勺喂给安平侯服下。
宇文战按照事先承诺的,放了段木辰和蓝天,以及那1300名幸存大理军士,他自己则带着安平侯和找到的5千战俘,还有自己手下2千精锐,黑骑军和云悠悠,返程回了北燕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