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工匠大骇,可因为对方举动太突然,自己根本无力逃开,冯权也吓傻了,只来得及捂住眼睛,若不是祝培风及时出手相救,工匠非当场毙命不可。
然他这一下接的也是极有技巧,其实原可以轻松推开的,但他却故意往前多探了几分,让尖锐的簪子从自己手背划过,伤口虽不深,却顿时鲜血横流。
殿上所有人都吓傻了,没想到莲贵妃会这般放肆,竟敢当着皇上的面行凶,包括她自己都怔愣在原地,望着祝培风那只鲜血淋漓的手,一时间不知所措。
“来人,快传太医。”皇上下令。
“小皇叔,你没事吧?”公主赶紧过来,先掏出自己帕子替他捂住伤口。
“世子爷……您……”工匠堆遂在地,心里说不出的感激,也更看清了莲贵妃的嘴脸。
祝培风摇摇头,“我无碍,皇上,不过小伤而已,不必惊动太医了,不然今夜之事会在宫里传的更快。”
他全然一副完全替皇家考虑的嘴脸,让人无不动容。
“莲贵妃,您闹也闹够了,若真坦坦荡荡,何不就大大方方把林公公传上来,大家当堂对峙一番?”
“对!莲贵妃,万不可再做出市井泼妇之举,朕命你赶紧传来林公公,不然……就算你默认了。”皇上对堂下的女人失望至极,直至此刻,就算有心偏袒都难了,还好祝培风识大体,不然明早满宫就会知道她的恶行。
莲贵妃又“噗通”跪在地上,装可怜一向是她的拿手好戏,“皇上,臣妾没撒谎,林公公真不在啊,他……他几日前便偷溜出宫了,然后至今未归,臣妾说他回了家,也是怕您怪罪臣妾教人无妨,才随意编造的理由。”
祝培风眸子一瞬间眯起,想跟他打太极?没门!
“真是稀奇,刚才莲贵妃用到“偷溜”二字,若没做亏心事,何必连娘娘宫内大总管的身份都能舍下,无缘无故就跑走了。”
“那本宫哪知?他们太监间多在夜间开设赌局,没准就是欠下了巨额赌资,又无力偿还,才逃了的。”
“呵……娘娘真是能开玩笑,即便林公公真参与了豪赌,想必也没人敢赢他吧?可无所谓,他不在就不在,要找证据,也不一定非从他一人身上下手,公公……”他转向皇上刚刚命令那名太监,“请去叫侍卫,随本世子一起去搜宫吧。”
“不、不行!”莲贵妃张开双臂挡在前面,“没有做过的事本宫是不会承认的,若被侍卫搜宫,日后臣妾还如何在各位姐妹间立足?皇上……看在咱们多年恩爱的份上,您万不能如此诋毁臣妾名声啊。”
除了皇上以外,其余人都恨不得翻白眼了,也真切体会到了什么叫“没理硬犟”,还敢说没做的事不会认,依他们看,是没抓住的事才不会认吧?殊不知……她越是这般极力阻挠、便越增加别人对她的怀疑。
湘蓝公主第一个站出来,“莲贵妃此言差矣,我父皇正是想证明你的清白,才让人搜宫的,你若没做什么肮脏事,自然清者自清,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歪,旁人遇到这种事、请父皇去搜还来不及呢,你又何必如此百般推拒?呵……可是心虚了?”
“没有!本宫……不过怕有人会夸大其词、在背后传些闲言秽语。”
“莲贵妃,你莫想太多,若不搜,才难免惹人闲言秽语呢。” 祝培风步步紧逼,今日谁也不能替她开脱,随即,便昂首挺胸往前走去。
莲贵妃恨得牙根痒痒,一改刚才对皇上时的温顺,即刻撒起泼来,“祝培风,你个坏种,在府内欺负本宫侄女不算、今日还想扣我个谋害的罪名,你们祝府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告诉你……本宫无论如何不会认,就算皇上打死臣妾、臣妾也誓死不从。”
“哎?贵妃娘娘,请您注意言行。“祝培风立即口吻犀利、义正严辞指责道,“往上数三代,祝府与皇上可是出自同宗,臣太祖父、祖父,到父亲,都是助龙有功的功臣,今日本世子世袭的爵位也是先皇所赐,您对臣有意见可以提,何必连皇上先祖和臣的先祖都辱骂了?简直不成体统。”
“我……”莲贵妃大脑一片空白,怪自己一时冲动,竟口无遮拦了,再回头窥一眼皇上,发现他脸也黑了半边。
湘蓝都想拍手称快了,暗骂这莲贵妃确实虚有其表,空有一副歹毒心肠、却长了个草包脑袋。自己一口一个“小皇叔”叫着,没点正统的皇家血脉,担得起所有皇子皆这般称呼吗?如今敢大放厥词,不也等于连皇上祖宗也一起骂了?
“莲贵妃,休得再胡搅蛮缠,你身为朕的妃子,此番言行着实不得体、也配不上你的位份,若再一意孤行,朕就褫夺了你的封号,再降下罪责。”
“皇上,您不能这般对臣妾,刚才是臣妾不察失言了,可祝培风自己就坏事做尽,怎能再往臣妾头上泼脏水?太守府一门葬身火海,其实就是祝培风所为。
因为……因为臣妾私自派人去府内废墟上勘查过,虽然尸体已经烧的面目全非,但曾在现场发现了一枚玉佩,从材质上看,就是皇上今年春节时送给祝王府的赏赐,这是铁证,不允许世子爷再狡辩。
而且此次回京都,祝世子也是利用职务之便,私自把谭心竹带了回来,就为捏造臣妾坑害谭家的证据,还请皇上能给臣妾主持公道。”
她狗急跳墙,现在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甭管有没有证据、玉佩是真是假,只要能拖住祝培风的,就一股脑全往外倒。
当祝培风捕捉到她眼里闪过一抹狡诈的光后,便即刻恍悟过来……她在拖延时间,兴许就为让她宫里的人赶紧销毁证据,攥紧拳头,他见招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