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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大婶冷眼看着热闹,耳边听到那几个男人的议论,不由地“切”了一声。

“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瞎眼的!人家小姑娘要是冲着钱跟了那个男的,她为啥还穿得这么朴素?我看她身上的衣服还没她大嫂身上的料子好呢!”

大婶不愧是大婶,火眼金睛地看穿了一切。

宜从心完全懒得理吴桂月。

吴桂月又能有什么难猜的心思?

不过是贪财罢了。

只是她既然能找到这里,八成阎四兰已经发现了自己。

吴桂月和这位养母,怕不是今天来做阎四兰的“枪手”的?

不然就吴桂月懒得要死的性子,如果不是为了“黄白之物”,又怎么可能起个大早,来这里闹事?

宜从心不怕她闹事,只是不想这人耽误她今天要谈的大生意。

虽然郑冬根比她更不想,奈何“好男斗不过泼妇”,不过小小一招,吴桂月这个“光脚的”无所畏惧地向前冲,看起来已经让郑冬根这个“穿鞋的”,连连败退。

“宜从心!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居然跟着这么个老男人跑了,他有什么好的!”吴桂月乘胜追击,扭头对着宜从心大声怒斥。

她知道宜从心的性子,逼急了是会咬人的,故而她也不跟宜从心多说,只拿出“当家大嫂范儿”呵斥了宜从心一句,就转而继续咬住郑冬根发飙。

“你就是郑家的那个?你知不知道我家从心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清清白白地被你勾到这里,连家里的老妈都不管了!你得负责!必须负责!赔钱!赔我们家一大笔钱!”

吴桂月的表情相当痛心疾首,可惜心思没深到哪里去,最后也没能藏住话,真实目的显而易见。

——张口就是要钱。

郑冬根瞬间一箭穿心,脸上又青又红,双手紧握成拳,显然受到了巨大的伤害。

这疯女人哪里来的,一派胡言!

宜从心可是他们郑记的锦鲤女娃娃!

清清白白的两个人,被这女人说得如此不堪,他活了三十岁,哪受过这种屈辱?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胡说什么!”郑冬根脸上青筋暴起,他是欣赏宜从心不假,但那是“虔诚的敬仰”!

吴桂月见拿捏住了郑冬根,愈发得意,认定自己讲得没错。

她以为当众让宜从心落脸子,怎么也能让死丫头羞上一羞。

谁料宜从心也嗤笑一声,随即凝住了笑意。那双冷淡锐利的眼睛中只透出不屑与轻蔑,明显是对吴桂月这番无理取闹的回应。

吴桂月这个傻x,是真不把大家当外人。

往人头上扣屎盆子的功夫一套一套的,几天不见演技也渐长,方才简直是用两条生命在表演!

只是她今天没一点儿心情和戏精飙演技,更不打算钻进阎四兰和吴桂月早就设好的套子里。

吴桂月见宜从心根本不想理她的样子,一阵尴尬,僵了僵姿势,瞬间一股气上涌。

“好啊,你摆一张死人脸给谁看啊!攀上高枝就翻脸不认人啦!你对得起养你长大的妈妈吗?”吴桂月说着,将阎二萍往前一拽,推到宜从心面前。

数日不见,阎二萍的白发又多了些,额头脸上深深的沟壑,写满了多年艰辛的疲惫,原本她的眼神是黯淡无光的,此刻眼中只剩下难以言说的无助与慌乱。

在这场争吵中,她成了一个无助的棋子,被吴桂月任意摆弄。

此刻她对上宜从心的那双眼睛,不由地低头躲开。阎二萍双手颤抖,口中嗫喏,愣是说不出一句阎四兰给她安排好的台词。

宜从心心理素质再好,此刻也深吸了一口气,吴桂月还真是带了两个杀手锏:肚子里一个,眼前是一个。

也是醉了。

趁着宜从心没说话,吴桂月染着哭腔的声音响起,不依不饶地朝着众人嚷嚷道:

“人家都说捡来的孩子都是白眼狼啊,我公公婆婆还不信来着,他们老两口从三岁养这个姑娘,养了十多年!全家人勒紧裤腰带供她上大学啊!谁料白眼狼刚长大就攀上高枝,家也不管了,明明给她介绍了门好亲事也不要,偏偏跟这个野男人跑了。”

众人闻言,纷纷诧异,看向宜从心和郑冬根的眼神也越来越凉。

吴桂月越发大声:“我大着肚子干什么都不方便,公公去世了,我婆婆身体又不太好,家里穷得叮当响,可她!”说着,吴桂月狠狠瞪了宜从心一眼。

“她在家欺负姐妹、侮辱大嫂,有了钱不说赡养老妈,一个人跑到郑记来享福,你们大家给评评理,还有没有天理啊!”

吴桂月大概是生怕自己忘词,一口气讲了“几百句”控诉。

她倒是不怕宜从心反应过来后再次拿起竹竿敲人,有本事当着众人的面往她肚子上敲啊!

她的强势进攻犹如“闪电战”,不过一瞬间,冷眼旁观的众人都开始指指点点地议论起来,或是摇头叹息,或是低声指责,总之人越来越多,越聚越近,指责声也越来越大。

郑冬根一时间反应过不来,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间极品”好吧!

他谈生意是把好手,嘴皮子利索得很,可正面对上粗鄙刻薄的泼妇却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此刻郑冬根只气得肩膀颤抖,一时间大脑空白。

章承瑾不远不近地站在人群后边,没有跟着看热闹的人往前挤。

他对沈晨的生意不感兴趣,也不想作为一个旁人瞎掺和,更何况那几人都要抽烟,而郑明才为了保证茶室里的空调冷气不漏出去,门窗关得死紧……

章承瑾和大家客气寒暄一番,自己走了出来。

没想到走到大门口,他居然看到了这样一番场景。

大概是受母亲的影响深刻,章承瑾和自家母亲一样,性子里也带着些“帮亲不帮理”的执拗。只是他一来不爱凑热闹,二来性格也有些老成持重,并没有直接走上前去帮忙。

当然,他完全不信那个粗俗女人的话,一个有着清澈灿烂眼神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是她口中的那种人。

她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