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军，出什么事了？”
白立军顿时一脸为难道：“书记，西梅乡那边出人命了……当地的人围住了党委和乡政府。”
“我们公安的人到场才了解到，原因与计生……”
“君实，让区里分管计生的副区长和计生委主任立马到我的办公室来！”
他还以为是副省长那边出的招，不曾想竟然是下面的人惹出的祸事。
这个年代的计生工作可太容易出事了，毕竟……
计生委主任赵立新一脸苦涩的跟着分管副区长白溟，虽然这个年代他这个部门拥有超然物外的地位，但是在徐天华面前就显得极其普通了。
而那里事情的原委他也大概弄清楚了，纯粹是下面的干部太想进步了，不曾想竟然惹出了几条人命，还让他这个区计生工作的一把手跟着倒霉。
因此，见到徐天华的第一时间，赵立新也是立马承认错误道：“书记，是我没有负责好计生工作，给区委区政府带来了负面影响，您怎么处置我我都认。”
“呵呵，我哪敢处置你这个主任啊？”
“早在北安县的时候，我就领教过计生工作的厉害了。”
“下面的群众干部哪怕是瞪你们一眼，你们都敢给他们扣上质疑国家政策的帽子，我又怎么敢处置你这个大主任呢？”
赵立新也是汗如雨下道：“书记，都是下面的干部瞎胡搞，我们是真的不知情啊！”
“赵大主任，北安县的计生工作我就不提了，因为他们那个计生办主任已经被双规了。”
“我们今天就来谈谈咱们区的计生工作，我也是刚来不久，就听说咱们计生部门干出了一件大事，听说还闹出了人命？”
分管副区长当即表态道：“书记，对于计生这一块我其实不是很懂，因为我身上还兼着民政和教育的分工，因此对于这次事件的发生，我也感到十分的意外。”
赵立新立马怒视着白溟，好歹是个分管领导呀，怎么遇事就往他们下面推呢？
“也就是说，你这个分管副区长管不住下面的分管部门？”
“书记，计生部门是个特殊部门，我的分工也只是协管……”
“不管是分管还是协管，现在你们谁能告诉我西梅乡到底发生了什么？”
“上级让你们去抓计生工作，可没让你们把人家给逼死！”
白溟看着有些发火的书记，很没骨气的便把赵立新推到了前面。
“赵主任主要负责我们区的计生工作，对于此次西梅乡事故，了解的内容也比较详实。”
看着一个劲推诿扯皮的白溟，徐天华在心里也给他默默打了个低分。
一点儿担当都没有的分管领导，留着他也是平白占位置。
事情都已经闹到他面前来了，他平日里就算管不住计生部门，对事情的大体经过也应该比他了解吧？
一个劲的推脱责任，只能说明这位副区长是真的没有担当。
而赵立新也是硬着头皮解释道：“西梅乡一位二胎妇女被当地妇联主任硬逼着去做流产，结果孩子是个活的……当地妇联为了向区计生表明态度，便把孩子……”
“孩子的爷爷看着自己孙子被……所以悲痛之下便自尽了……”
“而那个孩子的爷爷在当地颇有威望，因此便引发了群众围攻乡党委和乡政府的事情。”
“所以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是当地的那个什么玩意主任，为了讨好你们区计协的人，搞出来两条人命？”
赵立新知道这种事不处理几个人，肯定是无法给群众一个交代的，因此便低下了头没有反驳这件事情。
而白溟则是眼观鼻，鼻观心的搁一旁装死，仿佛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一样。
“都不说话？”
“书记，这事确实跟我们以前计生工作的政策有关，但是我们也是没办法呀……”
“您应该是最清楚上级政策的……而明年又到了换届年，下面的干部自然会有一些急于求成的心思。”
你们何止急于求成？简直是在关键时刻对着咱们徐书记的大动脉扎了一刀！
“我知道你们的工作难办，但这些年你们有的耍的威风也够多了！”
“西梅乡的事情，区委区政府肯定是要给当地的群众一个交代。”
“我先让公安稳定当地百姓的情绪，然后马上成立专案组进驻。”
“出了人命就不好收场了，当地的书记和乡长暂时停职，而赵大主任你……我希望在今天的晚报上看到你道歉的相关报道。”
“徐书记我……”
“别觉得委屈，如果换了别的领导，在发生了这样严重的群体性事件的情况下，不把你这个计生的一把手拿出去平息群众的怒火，就已经算是他仁慈了。”
“白溟同志，你也别在那打瞌睡了。既然你觉得管不住计生部门，那就别管了，区政府明天会召开常务会，重新调整你的分工的。”
虽然被拿掉了计生的分工，但是能保住帽子的白溟自然是没什么不愿意的。
这年头计生工作虽然有一堆好处，但是爆雷也是真爆雷。
跟前面儿徐书记说的差不多，真要是闹出了人命，书记，区长他们那些人还好说，往下最轻也得是个停职处理。
不拿出去平息群众的怒火，那么又怎么会给他们这么大的权利呢？
要真论起来，书记和区长他们才是当地计生工作的总负责人，而之所以会把这权利层层下放，不就是为了爆雷的时候好有人顶缸吗？
虽然暂时没有处理他们，这难保不会是书记的缓兵之计。
毕竟成立调研小组也是一把悬在他们头上的利剑，谁也不知道会调查出谁来。
虽然事情清晰明了，就是下面的干部为了进步而采取的激烈手段，但万一处理了他们还不能平息群众的怒火呢？
如果真到了这份上，调研小组随便给他们扣上两个罪名，便能将他这个分管副区长以及计生工作的一把手给拿下。
百姓又能知道多少？他们只知道逼死人的罪魁祸首被拿下了，谁在意真相啊？
谁又在意他们这个分管副区长以及计生委主任是不是冤枉的呢？
只要平息了群众的怒火，什么都好说。
白溟也是老牌的区长了，可以说从龚宇航时期起他就是副区长，眼瞅着都要进常委了。
可如今西梅乡出了人命，别说更进一步了，他现在背不背处分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