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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老太太想到女儿孟语棠,她垂下眼眸,敛没悲痛的情绪。

洛清妍感知到外婆心潮波动,她转动脑筋,说了不少笑话。

慢慢地,氛围又热了起来。

洛清妍待在孟家,自由自在。

她想好好陪陪外婆和舅舅,便没有急着回揽月别墅。

“大哥,我在孟家住下了。”

天黑后,洛清妍知会大哥一声。

洛景皓没法拒绝,只是由着她,“我工作忙,有时出差,免不了天南地北到处飞,接连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影,你三哥因为工作性质,神经不能轻易松懈,还有你四哥,他电竞比赛多,很难抽出空闲……”

“幸好有你,在孟家多尽尽孝心。”

当然,该承担的责任,他们兄弟三人并没有推脱。

洛景皓声音平稳,有些低,也透着一丝丝暗哑,让人听着,会很踏实。

但洛清妍却读出些许不对劲。

她怀疑大哥是在拐着弯骂她。

合着全家都是大忙人,就她一个闲人呗。

够了。

真是够够的。

她回口道:“大哥,我不闲,我也忙到飞起。”

电话那一端,洛景皓似是好奇问道:“哦,妍妍,那你告诉大哥,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洛清妍脱口而出道:“画设计图、投稿,和外婆聊天,陪舅舅遛弯,观望水缸里的乌龟,还逗树上的麻雀……”

她越说下去,声音越低。

说忙,确实忙。

可是一列举出来,很多事情似乎是在消遣时间,而不是非干不可。

这么想的话,她蛮闲的。

但她不好意思承认,“我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一定的乐趣。”不应该被贬低。

起码,她获取了一定的情绪价值。

“好好好,你忙你忙。”生怕妹妹急眼,洛景皓赶忙安抚,“我们家啊,就属你最忙,其他人勉勉强强……只是在工作。”

话,说得不大艰难。

只是比较难找理由圆上。

不过,他也愿意接妹妹的话茬。

“倒也不必如此。”她羞愧,很羞愧,“都忙,都忙。”反正,就此翻篇吧。

洛景皓却说道:“妍妍不气,我承认你最忙。”

唉,这都过不去了。

她泄气,没敢再厚着脸皮,“我闲,我最闲,大哥不用哄我。”丢弃那一点点别扭,她决定接受现实。

洛景皓却不认同妹妹的观点。

“我没有哄你。”只是宠着你。

洛清妍鼓着脸哼了哼,决定挂断电话,“直男大哥,再见。”

她站在窗前,眺望着远处的夜景。

【作作作,洛清妍就是小作精。】

【洛景皓帅气又温柔,对洛清妍也足够耐心,但洛清妍偏偏百般刁难,顺着她也不是,不顺着她更是不行……女人的心思啊,真是难猜。】

猜也猜不准。

洛清妍一脸傲娇,眼底有光。

她在宠爱中长大,是父母捧在手心的小公主,亦是哥哥们细心呵护和照顾的对象,难免会娇纵、任性。

“就算作,也是因为有人疼。”

否则,她不会一次两次地耍小性子。

但可惜,不一定人人都能懂她。

也罢,她从来都不需要活在别人的眼光和评价里,只要最亲近的人不误解她,那就可以了。

天黑天亮,有时候就在一眨眼间。

洛清妍迎接新一天的早晨,她惬意地拉开窗帘,漂亮白皙的面孔还流露出一丝丝困意。

她一向睡到自然醒。

其实,她也不是没有早起过,但该困,还是困。

不过,她不想再睡回笼觉。

洛清妍简单洗漱好,没有直接下楼。

窗外的麻雀在叫,叽叽喳喳闹个不停。

她听着,也不嫌吵。

而是着手专注设计作品。

通常情况下,她只要不开门,就鲜少有人打扰她。

等洛清妍画好手稿,她走下楼。

却忽然听见一道不算陌生的声音。

她还没看见人,便知道孟文旭来了。

孟文旭昨天险些害死舅舅,他居然还敢来?

难不成他是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可这是孟家,但凡他还有一点理智,都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对舅舅下手。

洛清妍想不通,她也不为难自己,索性不想了。

“怀舟,你身体不好,一直让我挂心。”孟文旭打感情牌,“前些日子,你竟然还要轻生,这让我猝不及防,我不是没来看过你,只不过你没在家,但我为了你的病情,从没放弃过替你寻找名医。”

他语气温和,满含担忧。

句句肺腑,声声动情。

孟怀舟听得一阵心热,却在想要开口的瞬间,他的脑海里不经意间闪过外甥女说过的话。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生根发芽。

他的态度冷淡了一点,“好在,我已经挺过去了。”

“坚强不是坏事,你能重新活过来,我由衷的开心。”孟文旭说着场面话,实则气得要死,“但在我跟前,我希望你能够袒露柔弱的一面。”

“活着很累,你可以不用逞能。”

他好声好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轮椅。

但孟怀舟不太买账,“我逃避了太久,也懦弱了太久,后来,我以为自己能够一死了之,不给任何人增添负担,但我从鬼门关走过一趟才发现,并不是的。”

“我的存在,并非只是一个笑话。”

“我的妈妈、外甥,都会因为我活着而感动、幸福。”

这是支撑他的动力。

也让他再一次审视自己,不再冲动。

“你不用背负家人的命运,你只需要做真实的自己,想笑就笑,想哭就哭。”

孟文旭偷换概念,明面上还是为孟怀舟好,但是却暗藏坏心思,“你要对自己负责。”至于其他人,大可不必。

“人生在世,享受是最重要的。”

他戳孟怀舟的肺管子,显然存了故意的成分。

毕竟,孟怀舟生了病,多半时候只能躺在床上。

也就这些天,精神头好些。

能够坐轮椅活动一番。

孟怀舟既然是一副病怏怏的身子,又谈何享受?

就连生活,都难以自理。

“我只想过好余生,别的,就不多想了。”孟怀舟坦言。

孟文旭有些心急,如若孟怀舟安然无恙,他根本没有拿捏孟氏的胜算。

故而,他苦苦劝他。

但不是劝他活着。

而是劝他去死。

只不过,他话中的意思隐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