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相互尊重、相互扶持的情谊,渐渐变得深厚,你是我可以倚靠的存在。”
陆斯年神情冷淡,压下嫉妒和不甘。
“但没想到,你会背刺我。”
“可当初,是我让出了陆总之位,才成就了你……”
他说得郑重。
也不知陆南湛是什么心情。
但他,倒是把自己感动得不行。
陆南湛面庞冷酷,他勾着唇,勾出一抹嗜血的弧度,“你没有一点能耐,却贪图陆总的位置,最终你抢不过我,就说是让给了我。”
“无耻!”
“你简直厚颜无耻!”
他语带嘲弄,裹挟着汹汹气场。
陆斯年胸口沉闷,难以回答,陆南湛相当直白,他仿佛扒开了他的底裤,让他暴露在人前。
他忍不住羞耻。
耳根热热的。
陆斯年喉结上下滚动,艰难吞咽:“陆氏是你的,不也就相当于我的吗?”
“陆斯年,你别太看得起自己。”陆南湛周身气温极冷,极冷,“你不是我的亲弟弟,从来都不是。”
母亲只有他一个儿子,再无旁人。
而他,更不会认陆斯年为弟弟。
“陆氏的荣辱,与你无关。”
陆南湛并非随口瞎扯,他早有筹谋,眼下即将收网。
“你要踢我出陆氏?”陆斯年原先想要讨回公道,却没料到会引火烧身,“但是,家族保我,你无法抗衡,便只能接受现实,如果我不想离开,你就赶不走!”
他腰板直挺,试图反抗。
然而,陆南湛的目光犀利如剑,充盈着力量和威严,尽显森冷和骇然。
那压迫感,颇为强烈。
令他忍不住腿软,忍不住屈服。
其实,他不是不明白,家族势力一点点变弱,这已经成为不可逆转的趋势。
如此下去,他定然会输得很惨烈。
“下一次股东大会的召开,就是你滚出陆氏的日子。”陆南湛一句话定乾坤,断绝了陆斯年的前程。
陆斯年慌得不知所以,“我不当总监,而是要当副总。”他表达意愿,也暴露出野心,“我更想拿回陆总之位,再也不要屈居人下。”
“就算要滚,也不该是我滚。”
他不敢让陆南湛滚,只能坦言自己不想离开陆氏。
“哥,如果你非要硬来,我不介意鱼死网破!”
他改变不了,就只能威胁。
期待陆南湛不要那么心狠手辣。
但是,陆南湛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那就不会轻易动摇。
“行啊。”陆南湛态度狠绝,眼底杀气腾腾,翻滚着浓浓的暴戾,“正好,我可以一网打尽。”
到时候,就看看谁能更胜一筹。
他手上的筹码足够多,保准轻松拿下陆斯年。
连同陆斯年背后的势力,也一并拔除。
陆斯年惊惧不已,却故作淡然。
终究,还是他率先示弱,“兄弟反目成仇,只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若非迫不得已,我不想跟你拔刀相向……哥,我们各自退让一步,和和美美不好吗?”
陆南湛没有半分心软,“我从不心善,对你,更甚。”
身为欺压他的一份子,陆斯年并不无辜。
“可你这么做,就是在摧毁亲情,摧毁我们的家。”陆斯年拿出绝招。
“我记得你最重视家人,对奶奶如此,对我也如此,即便你曾经大义灭亲,你可以将刀尖挥向所有人,却独独留了爸爸一条命。”
“如今,只有我留在你身边。”
陆斯年自知斗不过陆南湛,便开始打起感情牌。
他想赢,不想输。
因为一旦输了,他就彻底从豪门圈消失。
他会变得落魄、穷酸,成为自己永远都鄙夷的下等人。
“身为弟弟,我会给你温暖,也会在你最需要我的第一时间,给你信任和支持。”
“倘若你累了,再也扛不住陆氏的重担,我还能帮你顶上,成为你的靠山。”
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
这一个晚上,为了前程和未来,他软硬兼施,以此逼迫陆南湛妥协。
但是,他低估了陆南湛的恨意。
也高估了自己对陆南湛的重要程度。
“我没有爸爸,也不需要弟弟。”陆南湛拾掇一下袖口,在灯光下,袖扣闪烁着幽蓝的色泽,徒增几分冰冷的兴味,“我先解决爸爸,然后……下一个,就是你!”
父亲是害死母亲的凶手,罪无可恕。
早在当初那一场腥风血雨中,父亲不敌他,沦为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父亲生性极端,不慎发生车祸,变成了植物人。
但在前两天,父亲醒了。
他之所以让父亲苟活于世,是因为这一栋别墅在父亲名下,他需要变更别墅的所属权。
父亲不是蠢人。
即便死了,父亲还立下遗嘱,让陆斯年继承别墅。
硬生生地摆了他一道。
更让他耿耿于怀的,是父亲手中还有母亲的遗物。
不管是别墅,还是遗物,他都割舍不下,而是十分在意。
那都是他的念想。
是母亲留给他为数不多的念想。
“陆斯年,你如果敢动妍妍一根手指,不出一天,我就让你死无全尸!”
洛清妍同样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不是陆斯年随便欺负得了。
陆南湛抬步,打算回房间。
身后,陆斯年弱弱的开口:“普天之下,还有天理,还有王法,不是你说杀了我,我就活不了。”
“除非,你不要命了。”
陆斯年双拳紧紧攥着,身后早已被冷汗浸湿,湿漉漉的。
他好怕,真的好怕。
陆南湛是恐怖的。
他从来都一清二楚。
亏他,居然还想在陆南湛面前告状,妄图教训洛清妍。
结果,他作法自毙。
因此,他后悔了。
非常后悔。
恨不得时间逆流,然后,在陆南湛进门之前,他就该躲得远远的。
如此,就不会有这一场令他寒毛直竖的谈话。
或许,他尚且可以自欺欺人。
“在我的世界里,我就是规矩!”陆南湛面色沉凝,好似深深的海水,没有半点微光,一眼望不到底,令人战栗,“陆斯年,你别忘了,我的双手可是染过血的!”
陆斯年崩了。
他无法再维持表面的镇定和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