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宫,蔡长使跪伏于地,声泪俱下地为其父蔡兼喊冤。
吕雉听得头疼,郭蒙的纷扰尚未平息,蔡兼的冤屈又如平地惊雷般突兀而至,自己甚至连消息都未收到。
看着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蔡长使,吕雉烦乱的目光扫过一直静默在侧的赵美人。
赵美人今日的拜访在吕雉的意料之外,自出永巷以来,赵美人保留了原有的封号,重返仪淑宫,却自此深锁宫门,未曾踏出一步。
仪淑宫内旧有的宫人也早已被悉数更换,剩下的都是吕雉安排的人,故而对赵美人,吕雉并不担心。
“皇后,定是奸人陷害,爹爹不可能杀了那燕兵。”见吕雉不说话,蔡长使立马着急道。
“是不是陷害,皇上自有公断,蔡长使不必困扰。”吕雉收回目光,淡淡的眸子不带一丝温度。
吕雉的回答让蔡长使一愣,随即惊诧地看向吕雉:“皇后不信妾身?”
“公道自在人心,常山相若是清白,皇上自会还他公道。”吕雉说着看一眼蔡长使:
“本宫信你,与常山相是否清白并无关系,蔡长使何必作茧自缚?”
“可是爹爹远在燕地,妾身鞭长莫及,还请皇后垂怜——”
“蔡长使僭越了。”
清淡地一声突然打断了蔡长使想要出口的话,赵美人此刻上前对着吕雉略一施礼,随后看向蔡长使:
“长使亦知鞭长莫及,怎可为难皇后?”
蔡长使一窒,随即抬头愤愤地看向赵美人:
“我与皇后说话,你一个永巷出来的罪人怎敢在此置喙?”
此言一出,一旁的江长使面色微变,稍稍挪开了目光。
刘长使则是自顾自盯着地面,像是在思考什么。
吕雉接过采青奉上的茶盏浅尝一口,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妾身的罪行是皇上赦免的。”赵美人此刻不急不缓地开口:“蔡长使这是在质疑皇上?”
“我没有。”蔡长使说着赶紧转头看向吕雉:“请皇后明察!”
吕雉却是放下茶盏,淡淡地扫一眼蔡长使:“皇上大赦天下,赵美人已是无罪之身,蔡长使不得无礼。”
蔡长使闻言愣住,良久方咬牙切齿道:“诺!”
“赵美人位分在你之上,蔡长使当知礼数,不可坏了宫里的规矩。”
蔡长使没有说话,强忍着怨气低头称是。
吕雉此时收回目光看向众人:“大家若是无事便散了吧!”
“诺!”
众人纷纷行礼退下,唯有赵美人,依旧恭立在侧。
吕雉看一眼赵美人,眼底的精光一闪而过:“赵美人还有事?”
“请皇后告知妾身柳烟的死因。”
赵美人的开门见山让吕雉微微挑眉,唇角扬起一抹耐人寻味:
“看来永巷这个地方确实能改变人,赵美人从前可不这么与本宫说话。”
“柳烟不同于其他宫女,她是妾身从娘家带来的婢女,一直被妾身当做亲人看待。”赵美人说着再次对吕雉躬身行礼:
“请皇后告知妾身柳烟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