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夏侧头看着分离的双方军阵。
雷鸣一方明显是惨败。
推出来的方阵，十之八九被留在战场上。
尸体躺倒了一大片。
“巴力。”
“你该走了。”
“要么，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要么，让那个枷锁，继续挂在脑袋上。”
“后面的路，你们可以自己选。”
黎夏最后说了一句。
便收回架着的大剑圣剑刃，退后一步。
不再出声。
巴力手中的骑士长矛松了又紧。
最后，猛地刺向黎夏耳侧。
强劲的气浪呼啸而过。
但黎夏不闪不避。
因为他知道这一击，要刺的人不是自己。
“啊——”
巴力那饱含怒意的吼声。
在斗气的加持下。
传遍整个战场。
一瞬间，所有人看向这个方向。
巴力缓缓收回自己手中骑士战矛。
握着的手，在微微抖动。
巴力完成回收的一刻。
快步退回自己的战马身边。
跨上同样全身覆甲的坐骑。
在巴力身后，始终沉默的掠杀军，同时跟着翻身上马。
黎夏的话他们隐约听到。
可对他们来说。
只认一人。
巴力。
将军去哪，他们就去哪。
一万重骑轰隆隆地离开。
正如他们怎么到来。
黎夏依然沉默地看着眼前一切。
或许今晚，他需要去雷鸣军帐走一圈。
黎夏视线转向正面战场。
雷鸣那边的军阵开始撤退。
而尘埃这边，也不再追击。
双方像是维持某种默契一般。
结束了今天的碰撞。
三十万大军。
第一天交锋。
都不可能把自己的全部军队都压上去。
……
雷鸣军阵。
从正式开打后。
何鲁斯始终注意着巴力的情况。
当巴力两次攻击黎夏。
黎夏都不为所动时。
何鲁斯那颗悬着的心。
终于放下。
脸上甚至带起了丝微笑。
三万底层人士兵，换回一万精锐重骑。
这一个交易，何鲁斯不怕做。
他担心的是，巴力真一去不回。
“恭喜陛下。”
芬度识趣地送上祝贺。
他是没有想到黎夏真忍住了一万精锐重骑归附的请求。
其他大臣和将领也纷纷祝贺。
这种可以光明正大拍马屁的情况，可不多。
“哈哈哈，好好。”
何鲁斯笑着频频点头。
毕竟失而复得的感觉，非常不错。
重要的是巴力这些人，可以让他们死了这条心。
以后踏实为他做事。
“恭喜。”
甄行也附上自己的祝贺。
多少有点敷衍。
因为他感觉不对劲。
尽管一切都在按照他的剧本在走。
巴力一定请求过黎夏出手。
但是黎夏没有动。
后面两人的交涉，都非常符合他的认知。
可是甄行就是感觉不对劲。
甄行最后在心中叹口气。
可惜，他不能听到两人之间的对话。
不然，他能对局势有一个更清晰的判断。
“甄侯爵，这还是得多亏你的好计策。”
何鲁斯现在心情很好。
完全没有在意甄行的异常反应。
相反，听到甄行的道谢。
第一时间对甄行表达感谢。
就在何鲁斯还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
巴力一人一骑，赶到何鲁斯面前。
一万重骑方阵，则留在外围。
以防误判。
“陛下。”
“臣请罪。”
“不该生出二心。”
“还请陛下责罚。”
巴力没有太多解释。
从马上翻身下来。
直接双膝跪地。
头压得极低。
让人甚至看不到他的脸。
“好了。”
“巴力，你愿回来，我高兴还来不及。”
“快点起身吧。”
何鲁斯为了表示自己的看重。
也急忙从自己的马上下来。
快步去用双手搀扶起巴力。
只是何鲁斯试着用力。
却发现自己拉不动巴力。
地上的巴力就像一颗巨石。
无法撼动。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
巴力双眸闪动着极为汹涌的仇恨。
现在就是最好刺杀何鲁斯的时机。
可是巴力思索一秒后。
选择放弃这个想法。
这里的强者太多。
绝对不是动手的时机。
他要再耐心一点。
想通一切后。
巴力紧绷的身体微松。
“陛下。”
“臣有罪。”
巴力再次重复一句。
“巴力，我说了。”
“你没罪！”
何鲁斯脸色出现不耐。
继续试着去扶起巴力。
这一次。
何鲁斯终于感觉到巨石松动。
相对轻松地让巴力起身。
何鲁斯郑重看着高自己一个头的巴力。
那魁梧健壮的身躯。
何鲁斯满意地点头。
这才是他手中那支掠杀军的军团长。
战无不克的重骑军团。
何鲁斯满意地微微点头。
郑重拍拍巴力肩膀。
“好了，归队吧。”
“接下来几天，我们还有大战。”
何鲁斯让巴力回到军阵中。
“是。”
巴力也不再矫情一般。
点头，戴上面甲。
快步骑上自己的坐骑。
谁都没有注意到面甲眼缝中。
那股极为强烈的敌意。
另外一边。
甄行也只是沉默。
巴力的表现，看起来没有问题。
就是现状与他的直觉，莫名地有种割裂感。
“陛下。”
“还要进军吗？”
这时，芬度看向对面的尘埃军阵。
对面刚刚打了胜仗。
可是看情况，好像也在打算撤军。
“明天吧。”
“今天输得有点难看。”
“我们要时间重整士气。”
何鲁斯摇摇头。
今天那个代价，多少还是无奈。
何鲁斯眺望依然一动不动看戏的黎夏。
如果可以。
他真想直接让大军冲了这个人。
但芬度已经领教过黎夏的实力。
放人少，没有意义。
放人多，对面的尘埃大军就要来了。
三方莫名其妙地维持这种诡异的平衡状态。
而且这个新传奇的行为逻辑，他有点不好揣摩。
“叫军需官。”
“询问我们的粮食还能撑几天？”
何鲁斯问起了更关心的事情。
“是。”
一个传令兵下去。
很快便带回了消息。
“陛下。”
“还能维持十五天的用度。”
军需官亲自汇报。
“是吗？”
“那我们得想办法速战速决了。”
“甄侯爵，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何鲁斯看向身边不怎么开口的甄行。
“陛下。”
“从今天武安的军团动向来看。”
“对面粮食比我们多。”
“我们干耗在这里可没有意义。”
“外臣有个建议。”
“不知道该不该说。”
甄行想了下，才说道。
“哦？”
“是什么？”
何鲁斯一脸好奇。
芬度等将领也纷纷看过来。
上次甄行的献策，可是让人记忆犹新。
而巴力的走向，完全跟甄行预判的一样。
简直是神了。
“派一个使者，与尘埃皇帝和谈。”
甄行脸上带着熟悉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