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都看到了!现在二叔和那个盛渊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就要把盛势集团从我手里抢走了!”盛扬发疯般地怒吼道,“你就不能把你的股份全部转让给我让我成为盛势最大股东吗!”
医院病房里,盛扬一边怒吼着,一边踢踹着盛长鸿的病床,发出嘈杂的声响。
这些天,盛扬简直快被逼疯了。
从前那些向着他的高管都临时倒戈,再到盛渊联合那些人开始清查账目,桩桩件件都是把他往绝路上逼。
现在,他唯一翻盘的机会就是还被禁锢在病床上的盛长鸿了。
他以儿子的身份,一直不签盛长鸿的出院同意书,所以盛长鸿只能留在医院。
只要盛长鸿所占的股份归他所有,他就是盛势集团最大股东了。
可是……
盛长鸿却一直不肯松口,说什么也不肯签转让书。
这些天,他在医院倒是很悠哉,没有那么多繁杂的事务要操心,每日就是在住院楼的空中花园活动身体,累了就回房休息,每天的饮食也是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住院住得跟度假似的,气色都好了不少。
盛扬止不住地想,难道连爸爸也要偏向盛渊了?
他愤恨地瞪着盛长鸿,厉声问道:“难道你非要看着我被他们逼死才满意吗?”
盛长鸿静静地看着盛扬疯癫的模样,心里满是悲凉。
他盛长鸿叱咤了一生,到头来竟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教育好。
想着,盛长鸿轻哼一声,愠怒道:“盛扬,别乱想了,你根本不是管理一个集团公司的料,无论是心境还是手段,都比不上盛渊……盛势集团落在你手上活不了多久。”
“与其被你败坏,不如让他们延续辉煌。”盛长鸿目光深深,“阿扬,你认清现实吧。你根本不是那个料!”
“不如向大家好好认个错,盛势集团每年的分红也足够你维持后半辈子奢靡无度的生活。”
他没精力管了。
不如就让盛渊发力,让盛扬吃点苦头,消磨消磨他的戾气。
什么兄友弟恭家庭和睦的场面也是不指望了,只要两个人不争你死我活就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盛势是我的!”盛扬不甘地怒吼道,“凭什么要别人抢走!”
能要整个盛势集团,谁还满足于那三瓜两枣?
“那个混蛋抢走我的妻子,抢走我的爸爸,连我的公司都要抢走!”盛扬已经完全扭曲崩溃了,“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生下我!为什么要让我承受这一切!”
他嘶吼着,尖叫着,踢病床的频率越来越快,无能且狂怒地宣泄着心里的不满。
病床摇晃着,上面的盛长鸿也随之晃动,他扭头看向窗外,一片碧蓝,心境倒是忽然松快了。
“盛扬!”杜玲忽然出现在门口,高声制止了他的癫狂。
盛扬停了下来。
她看了看盛长鸿,又看了看盛扬,脸色极度难看。
“妈……”见到杜玲,盛扬的表情由愤怒变为委屈,豆大的眼泪瞬间掉落下来。
“妈……”盛扬一瘸一拐地走到杜玲面前,弯腰抱住她,将头埋在她的肩膀抽泣着,像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不哭不哭。”杜玲拍着他的背,轻声哄着,心疼极了。
凭什么她的儿子要受这份委屈?
盛长鸿看着这副情景,忍不住摇了摇头。
他管教不方固然有错,但如果不是杜玲没有底线的溺爱,盛扬又怎么会养成这么顽劣自私的性子呢?
反正,杜玲和他都难辞其咎。
不过,杜玲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杜玲冷眼瞪向盛长鸿,说道:“盛长鸿你究竟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婆和阿扬这个儿子?现在我的的家都快被人抢走了,你还能坐视不管!”
她不懂那些门道,但她知道,现在盛势几乎都被盛怀宇和盛渊抢占完了。
她必须为她的儿子去争!
绝对不能让盛势落在那个贱种身上!
杜玲气愤又不甘,抱着盛扬,气呼呼地吼道:“盛长鸿,你如果还继续这样的话,我们就离婚!”
说完,杜玲高傲地扬起下巴,斜眼睨着盛长鸿。
在这件事上,盛长鸿是过错方,她谅他也不敢离婚。
毕竟是将近三十年的夫妻了。
然而,盛长鸿幽幽地扭头继续看向窗外,一行飞鸟飞过,自由无拘束。
他眼里流露出丝丝的羡慕。
想到盛渊,想到他不受任何人桎梏的勇气,盛长鸿的嘴角扯起一丝弧度。
“好。”盛长鸿声音很淡,“离婚吧。我都快六十岁了,也不想再折腾了……”
况且,盛长鸿也不会甘愿被人拿捏。
杜玲什么想法,他再清楚不过了。
“什么?”杜玲惊声尖叫,破防道,“盛长鸿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杜玲情绪失控,大声地哭了起来,“盛长鸿你这个没良心的!我为你付出了青春,一个女人有几个三十年……到头来你就这样对我?”
“这么想和我离婚,你是不是还想着你那个旧相好?就是那个贱种的妈!你是不是想和她再续前缘?嗯?”
“我告诉你盛长鸿!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和你离婚的!”
杜玲语速飞快,音调尖锐地输出一通,不等盛长鸿有什么反应,转身离开,脚步稍显慌乱,差点把自己绊倒。
盛扬都懵了,愣愣地看着杜玲离开的方向。
“好了。”盛长鸿冷声道,“你也走吧,我要休息了。”
“爸……”盛扬的声音弱了很多,不再像刚才那样张狂。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爸爸骨子里是个冷血决绝的人,连相伴三十年的妻子都可以说离就离……
盛扬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医院。
路边,他颓丧地踢着绿化带植物发泄怒火。
忽然一道沙哑虚弱难听的声音响起。
“花花草草做错了什么?有什么火气要冲着它们发泄?小心市政罚款!”
盛扬正在气头上,又用力踢了几脚,嚣张地怒吼道:“罚呀!老子是盛势集团的继承人!最不缺的就是钱!来罚我啊!想罚多少罚多少!”
“哦?”那道声音忽然上扬,带着一丝的欣喜,“那你就是我要找的人了。”
“什么?”盛扬皱眉扭头,疑惑地看过去。
只见一个面黄肌瘦的中年男人正在笑眯眯地看着他。
盛扬不认识这个男人,只觉得他眼神尖利,令人发毛。
切,估计又是什么想和盛家攀关系的人,盛扬见怪不怪了。
盛扬心情不好,急需发泄,但是这个瘦成这样,一看就有病,感觉一巴掌就能拍死。
“滚!别烦老子!”盛扬骂骂咧咧,挥了挥手驱赶男人。
然而男人依旧保持微笑,定定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在烦什么。”男人声音嘶哑,“也许,我能帮你。”
盛扬的眉头皱得更深,心想这个人有完没有啊!
“你懂个屁!你帮得上什么!”盛扬怒吼。
“帮你……”男人神情淡定,语气不疾不徐,“干掉盛渊。”
盛扬的大脑里轰然一下,仿佛有烟花炸开。
他愣了几秒,再度看向男人,压低声音质问道:“你怎么知道?”
但是很快,他会轻轻摇头,暗想自己差点着了道。
他和盛渊之间的纷争现在闹得人尽皆知,是个人都知道盛扬仇视盛渊。
他可以在自己面前说“干掉盛渊”,也可以跑到盛渊面前说“干掉自己”。
男人看出了盛扬的犹豫,他轻蔑一笑,。拿出名片递给盛扬。
“考虑好了,就联系我吧。”
盛扬看着名片,以及拿着名片干枯的手指,鬼使神差接过了名片。
“应澜……”盛扬念出了名片上的字。
名片实在太简洁了,除了这两个字和一串号码以外,别的什么都没有。
“诶你玩我是吧!”盛扬怒声道,抬眼,却不见刚才那个瘦弱男人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