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李师师、赵元奴正焦急地询问安道全,延庆公主与李清照则忧心忡忡地坐在榻边,泪眼汪汪。
潘金莲与青梅亦在扈三娘及琼英身侧,轻声宽慰。
琼英满面自责,口中不断念叨:“皆因奴家看护不力,才致官人如此。”
扈三娘更是泣不成声:“若不是为了奴家,官人怎会遭此大难!奴家真乃罪该万死!”
恰在此时,李继悠悠转醒,口中呼道:“哎呀……疼煞我也……”
延庆公主又惊又喜,忙哽咽道:“驸马?姐姐,驸马醒了!”
众人闻之,皆围至李继身旁。
安道全沉声说道:“哥哥只是失血过多,所幸并无大碍,只需安心调养即可。”
李继欲挣扎起身,李清照忙上前搀扶,哭道:“官人,小心伤口……”
李继捂着伤口,面容有些狰狞:“先生,我的腰子可有大碍?莫要影响了它的功能才好。”
安道全面露尴尬,赶忙回应:“哥哥宽心,那伤口尚浅,未伤及脏腑。”
李继这才长舒一口气,言道:“无事便好,不然,我怎对得起诸位娘子。”言罢,环视众位女眷。
待安道全退下,李师师再也忍不住,嘤嘤哭泣起来:“相公,你可吓死奴家了,若你有个三长两短,叫奴家们如何是好。”
扈三娘与琼英闻言,更是悲恸。李继忙安慰道:“好了,不过是些皮外伤罢了。”
说着,环顾四周,疑惑道:“嗯……?这不是我的营帐,此乃何处?”
琼英抹了几下泪水,抽泣道:“一清先生已将壶关拿下,城中八千残兵已被山士奇劝降,官人此刻正在壶关廨舍之中。”
李继大喜,猛地一拍大腿:“哈哈哈哈……如今要道已开,田虎覆灭之日不远了!”
“一清先生何在?速传我军令,即刻兵发盖州!”
李师师忙将李继放倒在榻上:“眼下你伤势未愈,却还念着战事,一切皆交予一清先生与军师便是,你且好生养伤。”
李继还欲争辩,却拗不过众人,只得作罢。
恰在此时,那蔡鞗慌忙地迈进房中,满脸堆笑道:“驸,啊驸马,下官听闻……您身受重伤,故,故而特意前来探望。”
李继撇着嘴,把头一扭,冷哼道:“哼,见本帅并无性命之忧,让你失望了吧?”
蔡鞗尴尬笑道:“驸……驸马玩笑了,若驸马身体抱恙,啊不……不如叫下官去攻打盖州……”
“如此一来,既,既不耽误陛下之事,又可让驸马安心养伤。”
未等李继开口,一旁的延庆公主一把抄起榻上的茶碗,朝着蔡鞗便扔了过去,怒喝道:“你这厮,怎地如此贪功,有本宫在此,看谁敢妄动!”
那蔡鞗吓得身躯一颤,忙躬身行礼:“公……公主息怒,下官只是遵父亲之令行事。”
公主愤然起身,玉指指向蔡鞗,娇斥道:“怎么?这天下是他蔡京的?我父皇难道都不算数了吗?”
李继扯了扯公主的衣角,劝道:“福金,不必与他计较。蔡鞗,我知你是立功心切,并无谋逆之心。”
“你看这样如何?你且先行领一支兵马去攻克汾阳,那汾阳守将是田虎胞弟田豹,守军也不过两万之众,比那盖州易攻。”
“若你能拿下汾阳并生擒田豹,功劳可比攻打盖州大多了。”
“而本帅歇息三日,晚你几日出发,若谁慢对方一步或攻城失败,日后便尊对方为大哥,对其言听计从,你意下如何?”
蔡鞗眼珠一转,赔笑道:“那……且依驸马之计!下,下,官,这便回去准备。”
见蔡鞗退下后,延庆公主忙柔声道:“驸马,那蔡鞗麾下五万厢军,虽不及禁军精锐,可亦不可小觑啊!”
“若被他抢了功劳,日后在蔡京面前,该如何立足呢?”
李继轻拍公主,笑道:“休说五万厢军,便是五十万,他蔡鞗亦无能为也。”
“就凭他那点本事,不被打得全军覆没,便是他老蔡家祖坟冒青烟了!”
众人皆笑,李继又道:“若我没记错,若汾阳真被攻破,亦会有那‘神驹子’马灵前去助阵。”
“此人深谙道术,若无一清先生出马,保他十个去,十个死!”
李清照在旁嫣然一笑:“官人果然深谋远虑,那蔡鞗头脑本就不灵光,此次定会大败而归。”
赵元奴忙道:“且让相公安心歇息,养好身体再做计较……”
众人这才轻移莲步,袅袅婷婷地退了下去,唯留下青梅在旁侍奉。
蔡鞗离了房,便心急火燎地回营点兵,扯着喉咙高叫,命人速将五万厢军集齐。
那厢军多是懒散之徒,被他这一催,闹哄哄地聚作一团。蔡鞗哪管这些,只两日便催军疾驰,至汾阳城下。
蔡鞗一心贪功,哪顾士卒疲敝,未及休整,便在城下摆开阵仗。
城中田豹闻得讯息,怒发冲冠,亲点二十员战将,披挂齐整,领兵出城列阵。
蔡鞗自恃兵多,催马向前骂阵,却因心慌,口吃之症更甚,言语杂乱。
田豹见状,大笑道:“哈哈哈哈……你这结巴小儿,也敢来犯我城池?是哪个给你的勇气?”言罢,令党世隆出战。
党世隆领命,纵马挥刀,直扑蔡鞗。蔡鞗慌忙举枪抵挡,二人战于一处。
党世隆刀法迅猛,似狂风暴雨,蔡鞗岂是对手,十几个回合下来,枪法已乱,狼狈逃窜。
蔡鞗阵中两偏将见主将败走,高呼:“休伤我主!”
双双纵马挺枪,刺向党世隆。党世隆面无惧色,力战二将,大刀舞得似蛟龙出海。
二偏将虽拼死相斗,却渐处下风。又战数合,党世隆大喝一声,一刀砍中一偏将脖颈,那偏将坠马而亡。
另一偏将见状,心乱如麻,被党世隆反手一刀斩于马下。
蔡鞗大惊,忙令撤军。田豹见敌军大乱,怎肯放过,纵马挥刀,率军追杀。
蔡鞗所率厢军本就军心大乱,此时被杀得丢盔弃甲,一溃千里。
蔡鞗狼狈逃窜,退至五十里外山谷处才扎营。
任凭田豹在营外叫骂挑战,蔡鞗再不敢出营,只在营中长吁短叹,悔不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