珵儿已经很努力了,许言曦看着他明澈又困惑的眼睛一阵心疼,“珵儿已经认识很多字了,还会背诗,怎么会很差,就算珵儿一个字都不识得,母后对珵儿的喜欢丝毫不变。”
珵儿听完好像安心不少,从此再也没有问过此类的问题。
不要看他比琛儿年龄小,却极为勤勉,慕景宸规定他们起床时间,琛儿是不到最后一刻不起,珵儿却是提早起床,也不喜欢身边的人伺候,很多都喜欢亲自动手,而且天天如一日。
琛儿学的很快,让他做的功课,总是草草完成,虽然过目不忘,很多看过一遍,当时记住扔在一边了,却不牢固,时日久了慕景宸又问起的时候,他又磕磕绊绊起来。
每次被训斥,他在慕景宸面前表现的害怕畏惧,每次都说痛改前非,过去之后依然和往常一样。
珵儿虽不及琛儿天赋高,就因为认真勤勉,所学并不比琛儿差。慕景宸从未责骂过他一次,即使这样,珵儿依然不喜欢与他亲近,却格外的喜欢缠着母后问东问西。
许言曦悄悄问道:“你喜欢缠着母后,为何不喜欢与父皇亲近,父皇很疼爱你,从未训斥过你。”
珵儿扬起小脸:“他虽然没有训斥过儿臣,可是他训斥哥哥很凶,儿臣不喜欢他。”
许言曦轻声警告:“以后千万不能说不喜欢父皇之类的话。”
“知道知道。”珵儿先俏皮的笑笑,又认真说道:“他是皇帝,即便是皇帝的儿子也不能议论,除此之外,就算普通人家的孩子也不能说父亲不好。”
许言曦满意的点点头,伸出手指朝他的前额上点了点,“真是个小机灵鬼。”
珵儿抱着许言曦的脖子,在她耳边撒着娇:“我在旁人面前不能说,在母后面前却可以说,我不喜欢父皇,还因为他总是和我争母后,我想和母后一起睡,他偏偏不让,一定要让母后每晚都陪着他睡,他那么大人了还和小孩子抢。”
许言曦啼笑皆非的摇头,“等你长大,母后为你选一个王妃陪着你好不好?”
珵儿想都没想直接说道:“就让静宜当我的王妃好了。”
许言曦噗嗤一笑:“小小年纪连王妃都选好了。”
珵儿摇着许言曦的手臂,撒娇的央求着:“儿臣就要静宜当我的王妃。”
许言曦敛住笑容,郑重其事的说:“小孩子懂什么,等你长大以后依然要静宜当你的王妃,母后就答应。”
这时,阿唯进来说:“皇上来了。”
珵儿不情愿的从床上下来,口中小声抱怨着:“父皇无论多晚都要从他的寝殿来母后这里,一天也不隔。”
许言曦轻声低喃:“要是隔了不就麻烦了。”
珵儿立即意会许言曦的意思,说道:“前几天在御花园,我看到父皇和德妃娘娘说话了。”
在御花园碰到说话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慕景宸从来都不会看除她之外的女子一眼,之前她可不在意这些,这次听到心里却有些发酸,淡淡说着:“说话就说话呗!”
正说着,慕景宸走进来笑盈盈看着珵儿,问道:“你们母子说什么呢?”
珵儿直接说了出来,“母后听人说父皇和德妃娘娘说话,然后就说,说话就说话呗!”
许言曦睨了珵儿一眼,若说童言无忌吧,他说这话时还把他自己给避过去了,还仰着小脸观察着慕景宸的反应。
慕景宸看着许言曦不冷不热的脸色说道:“朕就是在御花园恰巧遇到德妃,她也就是给朕行礼问安,并未多说。”
许言曦对珵儿说:“太晚了,明日还要早起,回去休息吧!”
珵儿走后,许言曦捻了一颗樱桃吃了,慢慢道:“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皇上也要解释吗?”
慕景宸认真瞧着她的神色:“朕不是怕你在意吗?”
许言曦故意漫不经心的说道:“这些年来,想接近皇上的人还少吗,臣妾早就修的宽和大度了。”
慕景宸从背后抱住她,逗弄她的语气:“皇后真的宽和大度了?”
许言曦转过身子,一本正经的说道:“当然不是真的,臣妾小气的很,哪怕是听到皇上和别的女子说话就嫉妒。”
慕景宸忍俊不禁笑出声来,拥紧她:“这才是朕最爱的曦儿。”
许言曦的唇微微撅着:“原来皇上喜欢看臣妾吃醋。”
慕景宸拥紧她,耳鬓厮磨的同时,轻声说着:“哪一天不吃醋了,不就代表不在意了。”
他说话时的孩子气像极了珵儿,许言曦想着就笑了出来。
“你笑朕?是不是觉得朕幼稚?”
许言曦摇头:“臣妾只是觉得皇上在臣妾面前和在孩子面前判若两人,尤其是对着琛儿,可真是名副其实的严父,孩子们都怕你。”
慕景宸意味深长的说:“就因为他们怕朕,朕才放心让他们肆无忌惮的在你面前撒娇。”
“是皇上教子有方,臣妾也不是慈母多败儿,而是他们在皇上那受了摧残,我再好生安抚他们。”
慕景宸颇有感触的说:“等孩子们长大了,会明白我们的用心。帝王家的孩子生来尊贵,也比普通孩子承受的多。就比方说予琏。”
予琏是先帝皇子,先帝驾崩时予琏才两岁多,他出生时就十分的体弱,太医说过若是不精细养着,恐怕活不到成年,一直跟在董贵妃身边,如今也十几岁了。
许言曦有些疑惑,“皇上为何突然想到了予琏?”
慕景宸语气沉沉:“张皇后病重,太医说时日不多了。”
许言曦一惊,“张皇后也就是三十出头,虽然在行宫多年,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身边又有太医伺候,怎就说病重就病重了?”
“张皇后温和,董贵妃跋扈。先帝在位时,张皇后就对董贵妃多番忍让,如今她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张皇后心里也不会太舒坦。”
“董贵妃在皇宫时,在臣妾面前说话就极为嚣张,她定然也不会将张皇后放在眼里,张皇后软弱,一定没少受她的气,而臣妾虽然多少知道一些,却不能插手她们之间的事。”
“先皇的遗孤,你和朕自然不好多说什么,也是张皇后自己懦弱,给她安排那么多得力的人,还是让一个贵妃爬在头上,她们又远在行宫,一些细节末梢上的事你与朕不好多管。”
许言曦脸上浮现出一抹清愁:“张皇后也是可怜,先皇在位时不受爱重,先皇走后,张皇后一直住在行宫,膝下也并无子女。这么年轻就时日无多,臣妾想去行宫看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