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记者刚出社会,没有看到过那些灰暗的现实,浑身充满了正义和良知。
有些时候我很羡慕这样的人,有自己的追求和理想。
这个世界多少人刚出社会的时候都如这个年轻记者一样,满怀信心,看不得那些尔虞我诈,可最后都被同化。
说实在的,这些年我在外经历了这么多,见的人形形色色。
对于那些充满朝气和正义感的年轻人,我是非常欣慰的,但也仅仅是欣慰而已,唯有那些深入过黑暗,经历过那些灰暗,却始终能保持初心的人,他们让我真正的敬佩。
而这样的人,我在后来也遇到了一些,当然,有些人的遭遇十分悲惨,结局也并不美好,但我仍怀念他们,敬佩他们。
言归正传,年轻记者表达着自己的不满,看他架势,似乎要将这种不公的现状捅露出去。
消息传出去对我和何毅很不友好,按常理说,我应该控制,或者可以给他威胁一下,让他不要乱说。
不过眼下局面,此举不是最好选择,这里这么多人,我相信不止他一个人不满,就算威胁了他,还会有其他人将此事捅出去。
既然得罪他们没有利益,我干嘛还要火上浇油。
看到他发牢骚,我顺势说:“他妈的,这也太猖狂了,连咱们记者都敢打。”
“我一定要将他们的暴行公之于众,不管他们背后有谁。”年轻记者像发誓一样。
我趁机接话道:“兄弟,我刚来,都没有什么素材,能不能借你点素材用用?”
他朝我看了一会,说:“可以,人多力量大,我就不信他们能把咱们的嘴都堵上。”
接着他又问我说:“你出来都没带摄像的东西?”
我回应他说:“这不是才接到消息,我一收到消息就过来了,摄像师还在后头呢。”
“这样吧,咱们加个联系方式,素材你就通过xx发给我。”
我跟他互加聊天软件的联系方式,加完后我还不忘给他承诺,“兄弟,到时候我这边有劲爆的消息,一定给你分享。”
“好”
就这样,我和那个年轻的记者有了联系,经过后面的一些交往,我也知道他叫宽廖。
记者们一个个哎呦着陆续离开,那些家属则继续留在工地前讨要说法。
我站在一旁静静的观察着那些家属,有一些面露哀伤,看得出来确实是很伤心。
但有一些人,脸上并无太多的哀伤之情,他们的眼睛时不时就看向跪在前面哭泣的女人。
这些人虽然是来讨要公道的,但也不可能不吃不喝,哭喊了一会后,他们也累了。
有的随便找了个东西坐下,之前聚在一起的人,顿时散开来。
几个稍微年轻一些的离开了人群,不时就带回来一些盒饭。
我一边观察,一边刷手机,看这里的事捅漏出去没有。
果然不出我所料,虽然没有正规报社机构报道此事,但这里的事还是在网上传开了。
什么某工地死人了,老板命令黑社会殴打遇难者家属,还有什么恶魔之手,伸向民众的罪恶之源之类的。
总而言之,言辞极具煽动性。
同时还有现场视频,那些打手殴打家属,殴打记者,嚣张跋扈,耀武扬威。
视频底下还有留言,明里暗里都是指向何毅,比如说什么这里水很深,背后有大人物。
又或者说‘此事绝对会不了了之,因为主管这个的是xxx’
很多这种评论,都是在把事情往何毅身上带,我一看到这样的评论,我就清楚,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说出来的。
其中有一些确实是知道事情内幕的,比如跟何毅一样,是系统内的,还有一些,则是那些记者。
更大一部分,是幕后之人雇佣的人,或者说他们是‘水军’。
他们故意散布一些信息,而且散布这些信息的时候,并不是明着说,而是意有所指,勾起人的好奇心。
至于一般人,对这种高层面的东西,尤其是像何毅这样身份的人,哪能知道的那么多。
有些人连他们镇的镇长都不知道叫什么,更别说级别更高的人了。
......
我在一旁观察蹲守了好一会,直到江阳回来,跟我说那个打人的头目被控制住了。
我这才从工地这离开。
江阳他们把那个头目抓到了城外,城内现在鱼龙混杂,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
原来我绑架何明杰的小屋,已经成了我的隐藏基地,只是我很久没来了。
“峰哥”
“嗯”
一名在门口把守的小弟朝我说,我向他微微点头,接着走进屋内。
那个头目被黑色袋子蒙住了脑袋,双手双脚都被绑住了,而且绑的很结实。
像我们绑人,或者说干这行的人绑人,那都是下的死扣,不会给任何逃跑的机会。
更不会像电视里一样,几下就挣脱开,我们绑的时候,不会在乎你疼不疼,也不会在乎你血液流通顺不顺畅,只在乎一点,跑不跑得了。
“把他脑袋上的袋子拿了吧”我朝一旁的江阳说道。
他上前将那人脑袋上的袋子拿开,接着又撕下他嘴上的胶带。
那头目一见我,便装傻充愣的说:“几位大哥,我们好像不认识,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们了吗?”
“今天你去xx那打了记者,还打了那些家属,你忘记了?”
“大哥,我也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还请你们大人大量,放过我吧。”
那头目说着便委屈起来,眼眶湿润的说:“我知道我不该那样做,不该为了那点钱做这些昧良心的事,我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
“呵呵”
我朝他冷冷一笑,“你说的这些,我不是很感兴趣。”
我面色一沉,低声问道:“我只问你一句,是谁派你去的?”
他眼睛咕噜转,想了一会后说:“是何委员让我去的,他说有人闹事的话,什么都不要管,乱棍打开就是了。”
“哦?”
我轻蔑一笑,说道:“何委员办这事还得亲自劳烦你出马,那真是屈才了。”
他听我如此说,立刻改口道:“不,不是何委员亲自跟我说的,是我大哥,林峰跟我说的。”
我蹲下身子,笑着朝他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