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狄到南楚,犹如跨越万水千山,需历经漫长的半年时光。
如今的仇子衿已身怀六甲七月有余,这漫长的旅途恐怕更是遥遥无期。
于是赫魈当机立断,决定待仇子衿产下麟儿,坐完月子后再踏上归乡之路。
旋即奋笔疾书,差人快马加鞭送往南楚皇宫,呈交南楚。
南楚帝不仅没有刁难,反而龙颜大悦。
与此同时,他笔走龙蛇,拟定了两份圣旨。
其一,无论仇子衿腹中胎儿是男是女,皆封为郡主或世子。
若是男孩,将继承摄政王的尊位!
其二,册封红绡为南楚的瑶光郡主,远嫁北狄,与北狄王公孙羽共结连理。
南楚帝不仅拟下这两份旨意,还将北狄与南楚将和平共处五十年的喜讯传遍天下。
这接踵而至的惊喜,令百姓们欢呼雀跃,高呼万岁。
时间终于来到了仇子衿即将临盆的这一天。
清晨时分,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屋内。
仇子衿像往常一般用过膳食后,便悠然地前往后花园漫步消食。
园中百花争艳、蝶舞蜂飞,一派生机勃勃之景让人心旷神怡。
然而就在此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觉一股温热的液体突然顺着大腿流淌而下,瞬间浸湿了她的亵裤。
仇子衿心中一惊,还来不及反应,身体便失去平衡向后倾倒而去。
刹那间,整个花园乱作一团,侍女们惊慌失措地呼喊着,手忙脚乱地想要扶住仇子衿。
而另一边,赫魈原本计划好今日要与公孙羽一同出城狩猎一头肥美的鹿回来。
给即将生产的仇子衿好好滋补一番。
可谁能料到,孩子竟会提前发动。
当他得知这个消息时,已然过去了整整一个时辰。
得到消息后的赫魈心急如焚,一路策马狂奔赶回王府。
待到府门前,只见他飞身下马,脚步踉跄不稳。
胸膛因方才激烈的奔跑而剧烈起伏着,大口喘着粗气。
“王妃如何了?”
一进院子,赫魈顾不上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衫和满头大汗。
径直冲向站在产房门口的春竹,满脸焦灼地问道。
春竹见到自家王爷如此匆忙狼狈的模样,赶忙福身行礼。
强自镇定下来回答道:“回王爷,王妃今日一如往日去后花园散步,谁知走着走着就突然破了羊水。
产婆们已将王妃送进产房有两个时辰了,但至今仍未见孩子降生。”
说到此处,春竹紧张得双手不停颤抖,声音也略微带着一丝哽咽。
赫魈眉头紧蹙,正欲再开口询问些什么,忽然从产房里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
“夫君……啊——”
那哭声仿佛一把利剑直刺赫魈的心窝,令他心如刀绞。
“哕哕——”
伴随着这声焦急的呼唤,他那原本沉稳的步伐瞬间变得慌乱起来。
三步并作两步地朝着产房门口奔去,满心都是对妻子和即将降生孩子的担忧与牵挂。
眼看着就要踏进产房,一只粗壮有力的手臂却横在了身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名经验老到的产婆。
只见这名产婆面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但还是强忍着内心的恐惧,颤颤巍巍地开了口:
“王爷,请恕罪!您万万不能进去啊。
产房乃是秽气之地,自古以来就有规矩,男子不得入内呀。”
听到这番话,赫魈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和嘲讽。
他紧紧地握着拳头,咬牙切齿地质问道:
“本王的妻子正在里面为本王拼命生孩子,生死未卜。
而你竟然在此刻跟本王说什么污秽不污秽的?
难道人命还比不上这些所谓的陈规陋习吗?”
说着,只见那人猛地一挥手臂,用力地将产婆甩到一旁。
然后脚步匆匆,径直朝着床边跑去。
他来到床前,迅速弯下腰,伸出双手。
小心翼翼地用自己那宽大的衣袖轻轻为床上的女子擦拭着额头上不断渗出的细密汗珠。
随着每一次的擦拭动作,他嘴里还发出一声声轻柔的安慰:
“哕哕!别怕,有我在呢……”
然而,当他不经意间瞥见一盆又一盆被血水染红的水盆从房间里端出去时。
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和惊慌。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捏住,几乎就要停止跳动。
终于,他深吸一口气,鼓足全身的勇气,颤抖着声音呼唤道:“哕哕!一定要会没事的!”
这声呼喊,犹如一道惊雷划破长空,似乎耗尽了他身体里所有的力量。
躺在床上的仇子衿听到这熟悉而关切的呼喊声后,缓缓睁开双眼。
在看到赫魈的瞬间,眼眶中的泪水如决堤般汹涌而出。
她满脸委屈地抽泣着说:“夫君,我好疼啊......”
产房内原本因为赫魈突然闯入而惊惶失措的人们。
见到仇子衿如此痛苦的模样,也顾不得害怕了。
其中一名胆大些的产婆赶紧上前劝说道:
“王妃娘娘,您可千万别哭呀,得保存体力才行啊!”
就在这时,一直守在旁边为仇子衿施针助产的乐华开口说话了。
她一面有条不紊地继续手中的动作,一面轻声安抚着赫魈:
“大师兄放心吧,师嫂没事儿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精心调养,她如今的身子已经恢复得不错了。
每个女子生孩子都会经历这样的疼痛,只要咬咬牙坚持一下,很快就能过去啦!”
正当他想出言询问时,就见床上的女子用力的仰起头,双手紧紧抓着床边的被褥。
“啊——”
随着一道划破天际的哭喊声,紧接着便是有力的婴儿啼哭声。
“生了生了,是位小郡主!恭喜王爷,恭喜王妃!”
众人听闻是小郡主,脸上皆是喜悦之色。
赫魈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他紧紧握住仇子衿的手,眼神满是爱意与心疼。
仇子衿虚弱地笑了笑,目光温柔地看向襁褓中的女儿。
“哕哕,我们此生,只要一个孩子就好!”
赫魈红着眼眶对仇子衿说道。
“好,听夫君的。”
仇子衿虚弱的看着赫魈,声音细小如蚊子一般。
赫魈接着温柔的说着:“孩子就叫子舒,执子之手,坐看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