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之后,江绾本来是要去施以棠咖啡店里的,谁知道去了之后施以棠的麻烦也来了。
裴淮之追来了。
江绾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的人,“什么情况?我今天这还能不能留了?”
裴淮之排场大,身边带着保镖,堵在咖啡馆的门口,总是给人一种生人勿扰的信号。
她走在门口都有些发怵。
“要么你明天再来吧,我估计他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他在这儿待着,我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刚才要不是有施以棠的示意,江绾连门都进不来。
就在施以棠附耳给她说话的同时,不远处的一个眼神便扫过来了。
那个眼神就像是在说:还好意思出现在我面前?不是你把我媳妇儿拐走的吗?
江绾将视线移开,刚准备开口说自己要走,裴淮之就出声了。
“先管管自己家里的事吧?顾小姐,自己男人都在水深火热中了,还跑来管别人家的闲事。”
男人一身黑色,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面前还放着一杯咖啡。
远在美国的人,对她的事情一清二楚,说明功夫没少下。
裴淮之这种人深不可测,说实话,要不是认识施以棠在前,江绾才不想和他扯上半点关系呢。
“裴先生,您这是碰了一鼻子灰,在我面前耍威风呢?”江绾含笑道,“得了,我也不在您面前碍眼了,走了。”
江绾提上自己的包,回头冲自己的好朋友打了打招呼,便爽快地离开了。
在坐上车的那一刻,脑中回想起刚才裴淮之说的那些话。
傅砚辞遭上麻烦了?
她在犹豫要不要再打一个电话的时候,想起了上次江嘉奕落在傅氏大楼的玩具,到时候找秦峰稍微打探一下就可以,没必要闹在傅砚辞面前。
她接着找玩具的名义进了傅氏大楼,去了总裁办之后,发现秦峰不在。
“秦秘书在傅董的办公室里,还在忙,您有什么要做的事可以找我的。”
“就是上次孩子来这儿玩的时候,把玩具落在这儿了,还在么?”
女秘书了然,从一间休息室里找出来一个牛皮纸袋子,“这就是。”
江绾接过,还是决定开口:“待会儿秦秘书出来之后,你帮我转述一下,让他给傅砚辞说一声,没事的时候给孩子打个电话。”
女秘书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江绾转身离开,在迈进电梯的那一瞬,电梯内同样进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陆憧安。
不用想,这就是刚从傅砚辞办公室出来的。
“既然后来了,为什么不进办公室?”
“不想进去。”江绾没好气地回。
陆憧安嗤笑了两声,“与其让下面人传达,还不如自己当着面好好问问,总不能是因为知道我在里面,就不敢进去吧?”
“这对你很重要?”江绾反问。
“重要啊,如果他不是为了忙我的事情,也不至于不接你电话,不接孩子的电话,他这段时间去美国,除了出差,就是忙我们两个的事情,我们的事情再急,肯定也没有你和孩子的事情着急,如果你在意的话,我可以给他说的。”
其中内涵的意思太明显了,江绾心中不屑,不去搭理,只是回答:“这件事用不着你操心,管好自己的事儿吧。”
江绾率先出了电梯,任身后是个什么样子,她就想快点离开。
咸吃萝卜淡操心,原来傅砚辞忙的事情是这种。
江绾下午去兴趣班接孩子回家,结果就在楼下看见了傅砚辞带着孩子的场景。
江绾摸了摸孩子的头,将孩子拉在了自己的身后。
“你怎么来了?”
“下班没事儿过来看看。”傅砚辞低头看着她,眼中神色复杂,看不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倒是一眼盯着她不移开。
傅砚辞瘦了很多,马上入秋了,结果人被晒黑了。
“早干嘛去了?孩子死了来奶了,你下次千万记住,孩子给你打电话,你要接的,不接就算了,事后没事的时候你给回一个电话,不管你平时多么在乎那位,面子上总是要过去的,不要闹得太难看。”
江绾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谁要是再装傻,那真是故意的。
傅砚辞注视着她,没说话,四目相对之时,只剩下捉襟见肘的无奈。
两个人之间总感觉有说不完的话,但是谁又说不出口。
江绾可以主动,但是有陆憧安横亘在中间,她这辈子都不会开口。
“以后要是真的有喜事了,别叫我,我不会来的。”
她拉起孩子的手,作势要走,身后又传来声音。
“什么时候走?”
江绾不回头,假装没听见。
“江绾。”
他就像是最后一次喊她名字一样。
江嘉奕恋恋不舍地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的父亲,最后也只能跟着他妈离开。
“妈咪。”
“今天去你爸公司看了一眼,他过得很好,用不着咱们操心,妈咪还把玩具给你找回来了。”
江嘉奕从袋子里找出玩具,“爸爸这次确实该训,妈咪不要生气了。”
“我没生气,我很好。”
“妈咪总是说反话哦。”
握方向盘的手稍微紧了紧,江绾笑道:“小暖宝,你真是鬼精啊。”
“妈咪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我的法眼哦!”
江绾笑了笑,良久,她又说:“嘉宝,明天就要跟着爷爷奶奶回美国了,你的英语还会不会说?”
“当然。”
……
母子两个又聊了一路,江嘉奕说:“妈咪,爸爸刚才给我承诺了,只要手机在他身边,他就一定会接我电话的。”
一个月的时间都如白驹过隙,更不必说匆匆两三天时间。
在江绾临走的前一天,程菲的审判结果下来了。
程菲胜诉,并且不支持被告上诉。
这就算是落下帷幕了。
江绾叹了口气,跟几个朋友吃了最后一顿饭,第二天一早便要出发了。
顾军提前走了,孟霞和江绾留在后头。
“有时候想你,觉着你还是跟你爸像,当初独自一人去美国,胆子太大了。”
江绾倒不觉得,如果每个人都被逼到了最后一步,谁都会豁出去的。
现在的离开,和曾经四年前的离开,深究根本,又有何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