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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熊不是群居动物,一公一母互相扶持,只可能是刚孕育完小生命。

雌性马熊一般在冬眠时生产,算算月份,若是这只马熊真的生过小熊,那小熊现在可能和小狗差不多大,还未戒奶,若是没有母熊喂养,一定会死在洞穴之中。

多亏虎啸强大的嗅觉灵敏度,苏婉并未在山中兜兜转转寻觅太久,在一处向阳的避风山坡洞内找到了正啃着手爪子的小马熊。

它一身的棕色毛发,看起来十分柔软舒适。见到洞内来了不明生物,它湿漉漉的鼻子轻轻嗅了嗅。

陌生的气味,不是母熊的味道,小马熊发出了软萌的“嘟嘟囔囔”声,像是让他们赶紧走。

苏婉用带有母熊气味的布料包裹住小马熊,防止它的爪子抓伤人。

她小心将它抱在怀里,不顾虎啸不满的狼嚎,询问宋彦来:“能带它一起走吗?”

它的父母已经殒命,为了它的性命,也防止它长大后伤人,苏婉决定先带它回凉州。

宋彦来本来想说熊是养不熟的,以后也是隐患,不如现在就结果了它。可一对上它圆鼓鼓、充满天真的眼睛,这话堵在喉咙口,又被他咽了下去。

苏婉也不是圣母心发作,只是人类爱护弱小的天性使然,等它可以自己捕猎,便会将它放归山野。

=====

子时左右,苏婉他们才追上了大部队。

宋彦来复命后,将小马熊的事同贺长霄说了。

贺长霄不甚在意,倒是赵成光觉得稀罕,屁颠屁颠跑到苏婉身边撸了几把,这才心满意足离去。他开心的大部分原因是今日送药的队伍到了,这群病羊一直靠针灸拖着,有几只近几天病情愈发严重了,如今真是一场及时雨,苏婉没回来前他就吩咐小史老焦熬药挨个灌了进去。

苏婉去次所随意煮了些稀米糊糊,自己喝了点剩下的全都喂给“嘤嘤”叫的小熊了。

小马熊吃完便打了个哈欠,没心没肺的团在布料上睡了,只夜晚偶尔啼哭几声,似是在思念不见的爹娘。

隔天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苏婉带回了一只熊。

小野驴眨着大眼睛好奇打量着这个新来的奇怪物种,又伸着驴嘴去抢小熊的米糊糊,它记吃不记打,任凭苏婉推开它多少次,它仍然固执地凑过来讨嫌。

还是苏禾看不过去,给它套了个绳子拉走了。

而相处两天,苏婉发现这只小马熊也不是个省心的,不是盯着嫩生生的小羊流口水,就是趴在野驴的背上去逗弄大鹅,驴朋熊友,十分闹腾。

怪不得都叫熊孩子呢。

可它晚上扯着布,小小一只团在苏婉身边呼呼大睡时,又让人觉得可爱又可怜。

苏婉一只手枕在头下,一只手摸着正哼哼唧唧的小熊,悠闲地看着明净星空,心里却在思考以后要养几张嘴的问题。

她偷偷找赵成光打听过,到了凉州,大哥最好的出路便是去开垦荒田。

肯定是吃不饱的。

苏弘苏沐这么小的年纪,她得想法子带在身边,至少得把沐儿留着。两个小孩需要长身体,不能跟着吃糠咽菜。

小白隼倒是可以自己觅食,可它小腿仍然需要用药,在凉州买药得花钱。

小野驴暂时不需要操心。

而小马熊至少得半岁之后才能以植物和小动物为食,也就是说这几个月仍然也需要给它提供食物。

苏婉顿觉压力很大,她自身如今都前途未卜,一切的一切只有仰仗贺长霄和赵成光他们。思及此,她立马爬起来,加班!加班!

要让领导看到自己的价值以及努力!

打工人苏婉又摸黑将所有的羊检查了一番,天一亮,便站在贺长霄面前笑得灿烂:“昨日右将军英勇战熊,不知道伤了没有,它又不让我碰,还请贺统帅多留意些,若是哪里不对劲赶紧找我。”

说完行了个礼一本正经走了。

宋彦来感慨道:“苏大夫真是辛苦,昨日凌晨还见她给羊施针,今早又忙着替贾大初的马烧艾。统帅,不如到了凉州......”

话没说完,便感受到一阵凉薄的视线。

宋彦来闭嘴消音,军营里养个女人是不合规矩,传出去于苏大夫的名声也无益处,以后自己尽力庇护便是,也无须统帅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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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半是焦虑半是辛苦的走到了凉州城。

进城前她便感觉身子不舒服,昏昏沉沉,不住的咳嗽。

军医柳大夫把过脉,说是忧思过度,肝气郁结,开了些药给她。

赵成光却说苏大夫是照顾羊马累病的,便做主让苏婉去马车内休息。

苏婉可不硬吃苦,有享受就享受。她整日躺在马车内昏睡,等完全恢复后才发现,马车已经进城了。

她是流人,按理得回到流奴处统一接受处置,可赵将军却摆了摆手,说:“你呆着,等见了左刺史我替你讨个赏赐。”

苏婉呆站着还不到一炷香,便被赶过来的戴冰等人赶到了配所。

“在贺家军呆了大半个月,还真把自己的身份给忘了,以为自己又成大小姐了。”

“可不是,坐着马车吃着白馒头,比咱过得都惬意。”

“谁让人家长得漂亮呢,来的路上把脸抹成黄脸婆,到了贺家军营里立马改头换面,谁知道勾搭上哪个军爷了?”

“也挺好,有了经验,以后服侍那些军爷也少受些苦。”

......

听着他们这些畜生言语,苏禾恨得将拳头捏的咯吱作响。

苏婉面不改色,说:“大哥没必要为着不值得的人和事生气,他们这辈子已经是坨烂泥了,咱们避开便是。”

配所的长官叫张之玉,负责看管流人的工作。

戴冰将流人的奴籍交给张之玉,他随意翻了翻,说:“这一批死了不少人啊。”

“哎,张大人你不晓得,这一路上又冷又险,连咱几个哥们儿都没活下来,更别说这些金尊玉贵的小姐公子了。”

“哼!”张之玉冷笑一声:“哪里来的小姐公子,到了这儿都是罪人,都得干活赎罪!”

“你——”他指着苏禾质问道:“为何不低头?”

一个奴隶,胆敢直视官员,他今日非得杀鸡儆猴,让这些罪奴知道什么叫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