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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圈子会议结束的当天下午。

恶夫以卫尉之名,亲下调令入了朱山。

“卫尉大人有令,三万新军精锐分为三军,每军兵编人数一万。”

“章邯,任烈虎军都统校尉,节制烈虎军全权事。”

“蒙恬,任骁龙军都统校尉,节制全权事。”

“王离,任镇山军都统校尉,......”

张二河洪亮的声音响彻朱山校场,被点名的三人连忙兴高采烈站了出来,拱手敬谢。

张二河微微颔首,算是替恶夫代领,而后继续高声道:“卫尉有令,擢烈虎军入匈奴,疲敌袭扰,不可正面相撞于匈奴大军。”

“骁龙军入东胡,镇山军入月氏。”

他话音微微一顿,看向三人低声说道:“卫尉大人有言,尽管只是袭扰,也尽量不要留下活口,柿子挑软的捏。”

“所屠之尸身,尽数收集.....”

随着他的话语,三人听的是瞠目结舌。

果然,还得是自家将军。

别的方面能不动脑子,绝对不动脑子。而在残暴凶狠这方面,那真是信手拈来,眼珠子一转就是八百个脏心眼子。

“是,我等晓得了。”

吐槽归吐槽,但却不忘拱手领命。

待张二河走后,蒙恬和王离显得有些惝恍迷离,对于恶夫的命令显得心绪有些复杂。

章邯跟随恶夫许久,对这些手段早已经见怪不怪,见两人状态不对,忙笑着开口安抚,“将军曾说,手段残暴或许会伤天和,但若怀柔,必伤己国之人和。”

“死贫道不死道友,不过是在于一个立场和选择的问题,既然入了军伍,就别念想着慈悲,不然岂不是等同于当婊子立牌坊吗?”

“今日你留情不举刀,来日你势弱,人家必然不会留情面于你。”

闻言,两人同时叹了口气。

蒙恬苦笑道:“大哥的道理我都明白,可...可还是有点...”

王离从旁不断点头,倒不是不敢做,只是这般怕是落不得个好下场,死了就难以安生。

见状,章邯的脸色唰得冷了下来,厉声道:“二位家世显赫,自小丰衣足食,哪知底层百姓之苦。”

“这雨点不落到头上,刀子不砍到脖子上,自然喜欢讲究个善念。”

两人一阵哑然,脸上神色开始不断变幻。

章邯一甩袍袖,转身丢下一句,“我看这次你们就别去了,我会派人告知将军。”

说罢,他便径直离去,只留两人傻站在原地。

“怎么办?”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的蒙恬,看向身旁王离问道。

哪知道,王离飒然一笑,“我父和阿爷曾言,身在军中,当以军令为上。甭管大哥的决议对是不对,违抗军令就是我们的不对。”

他的性子天生就比较洒脱些,对于恶夫也十分尊敬崇拜,况且那句话说的还真没毛病。

兵我都当了,人我也杀了,现在想着慈悲普度了?

退一万步来说,冤有头债有主,他们最多算个执行之人,源头终归是下令的恶夫。

就算冤魂缠身,也缠不到他身上,去找恶夫便是!

“这次,我要去!”王离留下一句话,便也转身离去。

见王离都如此说了,蒙恬也不再多虑,大不了一回生二回熟,强迫自己适应吧。旋即,他快步追上了王离和章邯。

章邯听见身后传来的急促脚步声,脚步稍稍停下,头也不回问道:“想通了?!”

“是的,章邯大哥,我们必须去啊!”

听到这话,章邯板着的脸才松了下来,转身笑哈哈的拉着两人,“这就对了,将军虽然手段残暴,但说的话却句句在理。”

“须知世事皆有两面性,善与恶乃并存互生之事,伤了他人,却也是护了自家人,孰对孰错,无人能说清。”

“兵丁当以保家卫国为重,岂可管那外人死活,军中之人,当仅以此来衡量恶善便是。”

“若兵和将动了不该动的善心,走了不该走的思想误区,这国与家也将不复存在。”

听着章邯讲出来的恶夫圣经,两人那是接连点头不断,心头先前的那些疑虑被这有些极端的思想观念全部冲刷走了。

次日清晨。

“两位弟兄,咱们就此别过,祝尔等旗开得胜,横扫蛮夷。”

朱山山脚处,章邯三人互相拜别。

当话也说了,酒也喝了,三万大军就此分别,朝着三个方向狂奔猛冲。

卫尉府。

“将军,章邯三人已经出发了。”

张二河轻声细语,依旧将沉思中的恶夫惊醒。

只见他脸上露出一丝怅然若失,低沉着嗓音道:“三个小子出发了,我这心却提了起来。”

正所谓,儿行千里母担忧,这一刻他的感觉就是如此。

章邯还好,那小子从微末间就跟着自己,他对其尚且还能放心,唯独这王离和蒙恬。

这两人也只是经他调教了一手,见解终究还是受家中影响较深,又是第一次统兵如此之多出战。

但凡任何决策性的失误,亦或是优柔寡断,轻则损兵折将,重则全军覆没。

甚至就连他们自己都回不来了。

这可是举国挑选出来的精锐,不能有一丁点的闪失。而两人家世又十分显赫,若有三长两短,该如何对王翦和蒙骜交代?

从感情方面来说,三万人是生死追随于他的部下,三人是他的弟兄好友,哪个伤了死了,他都无法接收员。

这一刻,他心头的压力,远超任何人。

张二河闻言微微一笑,“大人,老话说的好,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总有长大的那一天,若是不放手,将来定然难有作为。”

这话让恶夫眼珠子猛地一凸。

他只是在形容那种感受,这小子却直接把自己高度上升到这了?

你对着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说这话,礼貌吗?

不过,话虽然奇奇怪怪,但其中的寓意却是没错。

张二河并没发现恶夫神色上的异常,依旧自顾自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没有经过生死磨砺,怎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将军?”

“并不是所有人都如同将军您,成长是需要一点一滴积累的!”

恶夫一阵侧目,这小子说起话来真头头是道。

不过,却也将他心头疑虑打消不少,脸上也重新露出舍我其谁的霸气笑容,“你说的没错,有我兜底定鼎,此时不闯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