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元煦总算是应下了。
贺卓坐上马车后问道:“刚刚说什么呢?”
“姜小满说臣官职低。”
“刚刚起风了吗?”姜小满去食堂的路上突然向后看去,什么也没有,树上的树叶都没有晃动一丝,怎么突然后背发凉?
贺璋自从知道自己能给别人上课,就一直很亢奋,这会坐下吃饭才想起来,“不是后日才上课吗?”
“等到后日就追不上你爹了,一会我们去通知一下你的学生,晚一些我给你做些点心,路上带着吃。”
贺璋没想到原本一个月的行程,没过几日就匆匆结束,他还有好多事没做、好多东西没吃、好多东西没玩,“等我长大了,我还要来。”
五哥就可以一直待在这里,等到他和五哥一般年纪定要像五哥一样。
真别说,贺璋虽然年纪小,但说到教书一点不含糊,饭后在看姜小满做点心和备课间犹豫了一小会就回屋继续备课。
岁初听说姜小满要给何小公子准备零食,顺便还要给林大人准备,马上抢着帮忙。
“还好你们记得林大人爱吃提拉米苏,我一点都没想起来做。”
岁初话匣子一下打开了,“本来不知道的,还是石头哥告诉我的呢。”
“那么大的事,林大人一来就解决掉了,他可真厉害。”
“他看起来那么年轻已经是皇城里的大官了,我们村里和他一样年纪的人还在考秀才呢。”
……
……
“东家,你和林大人相识很久了吗?”
姜小满感到一丝不对劲,但一时说不上来,“有几年了,林大人看着有些不正经,其实人特别好,外冷内热,我在皇城收了他不少照顾。”
岁初像小鸡啄米一样不停地点头,她也觉得林大人好,林大人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就像神仙。
石头一声不吭放下一盘剥好的花生,碗碟和灶台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姜小满只看见石头嘴角向下走远。
“石头哥,你怎么粗手粗脚的。”
石头也没有搭理岁初,岁初丝毫没有在意,“东家,这个花生要怎么做呀?”
“先冰起来。”
岁初动作极快,没一会又问道:“林大人还爱吃些什么?”
姜小满脑中灵光一闪,但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岁初,你是不是…”她反复斟酌着用词,“觉得林大人和别人很不一样啊?”
岁初两眼亮晶晶,挂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不住点头,“不知道林大人还会不会来了。”
姜小满压下心中惊涛骇浪,“林大人下次可能会同他夫人一起来。”
“夫…夫人。”岁初喃喃道,她脸上的失落一闪而过,随即又光亮了起来,“不知道林夫人爱吃什么。”
姜小满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与其拖拖拉拉,让岁初产生没必要的幻想,不如快刀斩乱麻。
她放下岁初手里的东西,招呼岁初坐下,“岁初,你和林大人不合适。”
岁初苦着脸想说些什么,姜小满没给她开口的机会,“林大人很疼爱夫人,先不说他会不会纳妾,就算你做了他的妾室,真的有你想的那样幸福吗?
夫人有什么不满意,可以将妾室随意发卖打杀,这样和卖身有什么区别?你们当初选择跟我回来,不就是想过些不一样的日子吗?
我知道林大人长得好,家世好,为人好,你觉得他和你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你一时动了心这都是正常的,但是你一定要想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不要被一时的情绪影响,将来追悔莫及。”
岁初听得一愣一愣,半天不言语。
“累了一整日,回去好好休息吧。”
岁初失魂落魄,脚步飘忽地走了出去,姜小满来到石头身边,装作不经意的感慨道:“岁初心情不太好,心不在焉的,这么晚了一个人回去恐怕不安全。”
石头依然挂着脸,但还是立刻放下手里的碗盘朝外走了几步,又匆匆回头,“东家,我…”
“去吧去吧,这里也没什么事了。”
厨房里的帮工现在已经小有所成,姜小满开始琢磨着轮休,虹安城虽不比皇城繁华,但该有的铺子都是有的,员工也需要自己的时间出去逛一逛,玩一玩的。
她和迎春提起排班轮休时,迎春第一时间道:“把石头和岁初排在一日休息。”
原来厨房里所有人早就看出石头的心意,他们看着岁初整日“石头哥”喊个不停,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石头身边,都以为两人是情投意合,没想到是石头剃头挑子一头热。
姜小满只能尽量给两人创造一些机会,能不能成还是要看岁初了。
“怎么一直不见抱月?”
姜小满本以为抱月离开一阵,细想想一整日都没有见到她了。
“抱月去了军营。”
定是为了祁湛那件烦心事。
一早,姜小满和沈怀谦就挤在窗户外想要见识见识贺璋教书。
“还没桌子高能教书吗?”
“我看他挺像夫子的。”姜小满没见过古代的夫子,但是现在的贺璋有点班主任的气质。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贺璋念一句,学生们就跟着念一句,沈怀谦听完道:“我怎么觉得念得比我上课时整齐些。”
“那你也学着点。”
刚开始开办学堂时,沈怀谦也买过很多纸张给学生练字,后来发现花钱如流水,他也有些支持不下去。
姜小满做了很多沙盘才改善了这一情况,现在学生练字还在用沙盘。
学生练字时,贺璋顺着课桌一个个走过去,踮着脚纠正他们写字,姜小满没想到贺璋年纪虽小,教起学生来却极有耐心。
他一点一点指出他们的错处,一遍一遍的教他们正确的写法,直到改正过来为止,连沈怀谦也不由赞了句“真是看不出来”。
距离下课还有小半个时辰,姜小满去到厨房把昨晚没做完的东西完成,装了满满两陶罐还外加一个小包袱,又用食盒装了些饭菜,回到学堂时刚好下课。
沈怀谦接过她手里的陶罐,皱眉道:“准备这么多他哪吃得完?我帮他吃点。”
姜小满拍开他的手,“怎么抢小孩子东西呢?厨房里给你留了。”
随着一声声“夫子再见”,贺璋跟着人群一起走了出来,一出来就迫不及待求夸奖,“我教得如何?”
“教得特别好,我一听就明白了。”
“可惜我要走了。”贺璋有些沮丧,回去不能当夫子,还要被太傅盯着念书,他扯下腰间一块玉佩,“我看他们写字都没有纸,现在我也是他们的夫子,这块玉佩应该能换不少纸张。”
姜小满把玉佩给他系了回去,“庄子里的作坊你还记得吗?我们有银子,只是想等到他们熟练一点再在纸上写字比较划算。”
贺璋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道:“庄子上的女孩也能念书吗?”
“对呀,不识字处处都不方便,男孩女孩都一样。”
贺璋皱着脸,每一道皱褶里都写满了思考,“可皇城学堂里只有男子。”
“说不定以后就会不同了。”贺卓留下的人已经站在贺璋身后,“好了,你要出发了,滑板车和轮滑鞋给你带回去玩,下次见。”
“我还没和木匠伯伯婶婶道别。”
姜小满看向他身后的侍卫,见他们面无表情便道:“那我们快去快回。”
沈怀谦也不客气,直接把陶罐和食盒一并交到侍卫手中,还挺重。
张木匠还以为贺璋是来看轮滑鞋的,没想到是来道别,他在身上擦了擦木屑,把没完成的轮滑鞋拿给贺璋,张婶也匆匆忙忙包了一包花生塞给贺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