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他老人家的三句话,雷的亲孙子差点身形不稳,一张俊脸也跟着臊得慌:“爷爷,您说啥呢?”
“我不是;”
“我没有;”
“你别诬陷我!”
“您别想转移话题,十天前您答应我的,只要这次寿宴让您满意,您就把景家在宝城的产业悉数交给我;”
“您别以为今天能赖掉;”
至于姜书瑶,刚见两面的女同志,哪有事业来的香?
何况,眼瞅着筹划快半年的奖励即将到手,他哪有闲心去谈情说爱?
婚姻么?
女人么?
不,他要和事业过一辈子,永不分离!
起初景老爷子也是存了调侃孙子的心思,可一听孙子当真一门心思都在事业上,他突然又觉得心里有些不得劲了;
唔;
要是那丫头往后真成了他景家的孙媳妇,他嘴馋什么的,不是分分钟可以吃到么?
如今可咋整?
一想到那丫头是羊城来的,景老爷子精明的眼珠子突然转动了下,抬手拉开抽屉里的令牌扔到景屿白跟前:“宝城可是你爷爷的心头宝;”
“也是景家产业的重中之重,不能让你轻易霍霍没了;”
“先拿羊城练练手,半年为期限;”
“盈利翻一倍后,宝城给你,我绝无二话;”
景屿白那叫一个气啊,立体刀削的五官差点要暴走;
不过羊城……
他也不是个任人摆布的傻子;
景屿白伸出纤长的手指握住羊城的令牌,阴郁的眸子里一抹精明一闪而过:“既然爷爷开口了,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可您临时反馈,多少要给我点补偿;”
“我也不为难爷爷,只要我盈利达标,羊城也归我;”
是通知,不是协商!
撂下这话,景屿白转身大步离开;
根本不给景老爷子拒绝的机会;
气得景老爷子坐在书桌后,吹胡子瞪眼,最后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他倒是会挑,羊城将来,务必会成为华国对外开放的窗口之一;”
“不过,眼睛够毒辣,有远见,我喜欢;”
*
大凉山山脚;
早起的葛要武扛着锄头去茶园锄草,直到日上三竿,浑身湿透、饥肠辘辘的实在扛不住后,这才扛着锄头、拽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往家走去;
昨晚他到家的晚,卖茶苗挣的36块钱,都放在家里堂屋桌子上了;
也不知道儿媳耿改花早上起来看到钱,能不能平息内心的怒火;
要是耿改花死揪着缺的3.44块不放……
一时间,葛要武心底顿时打起鼓来,耿改花向来的泼辣刁钻,就怕回去,少不得一顿嚷嚷;
哪知他苦着一张脸,刚走到自家不远处,就隐约听到一道哭声;
惊得葛要武心急如焚的加快脚步,等他再走近一点,就见亲爸葛昌宏脸色惨白的躺在院子中央,一旁的囡囡正奋力拽着他的衣袖,抽泣着喊着:“祖祖,起来;”
“祖祖,我们去卫生所;”
“祖祖,一定不会有事;”
字字句句,囡囡都没说自己害怕;
可听在葛要武的心里,就好比把他丢进油锅一般,滚烫的疼密密麻麻的包围过来,又无处躲藏、无路可走;
葛要武一把扔下锄头,踉跄着往院子里冲去,哽咽的嗓音里掩不住的恐惧:“爸,你咋了?”
“永进、改花,你们快来,爷爷摔了;”
说话间,葛要武一把抱着葛昌宏的上半身,小心翼翼地开口,心疼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爸,哪里摔疼了?”
“要不要紧?我这就送你去卫生所;”
“不会有事的,不会;”
哪料半边身子根本动不了的葛昌宏,瞧见亲儿子的瞬间,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拽住亲儿子葛要武的手腕,艰难的开口:“不;”
“扶,我;”
“没,事!”
“缓,下,就,好;”
眼看着亲爸脸色惨白,不知道摔在院子里多久了,葛要武心里那叫一个气啊,朝着儿媳儿子的房门口就发火喊道:“葛永进,耿改花,你俩耳朵塞驴毛了不成?”
“家里老人摔了这么大动静都没听见?”
“吃饭时候一个比一个能吃,需要干活时候就装死;”
“还不给我滚出来帮忙;”
“要是爷爷有半点好歹,看我能饶得了你们!”
只是一阵炮火轰过去后,丝毫没等到房间里有任何动静;
看的正在气头上葛要武,气的心脏绞着疼,浑身上下的每一颗毛孔都直冒着怒火,刚要起身去踹门,衣角就被囡囡扯了扯,哭的嗓子都沙哑起来,“爷爷,他们早上起床,看到桌子上的钱,拿着就要去外婆家;”
“祖祖想阻拦他们,就被妈妈推倒在地的;”
“妈妈坏,妈妈嫌咱家穷,还带走了爸爸;”
“爸爸看到祖祖摔倒,也没有扶起祖祖,爸爸也是坏人;”
要说先前的葛要武是因为儿子儿媳两人懒惰绝情,不管家里的老人发火;
那此刻在知道真相后,浑身的每一寸皮肤都像是被他们俩拿着锋利的刀子,一点一点的划开;
是他捧在手心的好儿子,害了他的亲老子啊;
瞬间,葛要武悔恨的抬起手,疯狂的砸向自己的头部,整个人几近崩溃起来,“是我,都是我的错;”
“是我没教育好儿子,反而害了我自己;”
“都是我的错啊;”
“要是以后我去了地狱,如何列祖列宗交代啊;”
早被扶着坐起的葛昌宏,一看唯一的儿子自责的打脑袋瓜子,心疼的眼泪哗啦啦往下掉,抬起手奋力的指着葛要武的方向,嘴里气喘吁吁格外艰难的蹦出一个个字来,“别,别自责;”
“爸,没,没事;”
听着亲爸低沉孱弱的声音,葛要武像是突然理智回笼一般,顾不住自己一身的狼狈,急忙冲到亲爸跟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哽咽的声音从他喉咙中挣扎着逃离出来:“您放心,您是我的亲爸,我是您亲儿子;”
“我不会撒手不管您的;”
“来,儿子背您去卫生所;”
别看葛昌宏年纪一大把,如今半边身子动不了,可他心里跟明镜似得;
自打耿改花进门后,葛家但凡有一分钱,都是进了她耿改花的口袋;
旁人别想抠出一分来,更别提他一把老骨头了;
尤其今天早上,看到桌子上的36块钱,一双晶亮的眸子分明兴奋的直冒绿光,可嘴里骂骂咧咧仍旧是葛家老小窝囊废,不能挣钱的废物;
把钱直接揣进口袋里,转身就要回娘家去;
家里日子多艰难?她看不见?
囡囡眼瞅着要到了学前班的年纪,她怎么半点不为孩子考虑下?
想到这些,葛昌宏强忍着心里的不痛快,火辣辣的喉咙里像是一簇地狱鬼火在灼烧一般,他拼命的深吸一口气,拿着生命在交代:“儿啊,爸,想吃,鱼;”
“先让,爸,吃饱,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