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林主任！这可不兴说啊！”王姐一扬眉，“还记得你刚来的时候，给垫付医药费和路费的那个病人吗？康复了，给您寄了快递，在外头呢！”
“快递？”林墨琛皱眉。
“好像是一箱子苹果，感谢卡上写是他们自家种的，感谢您仁心仁术。哦呦！您是没见着，那苹果又大又红，闻着香喷喷的，市面上可见不着。”
林墨琛脸色一松，“哦，老孙啊。大家都还没下班吧，正好让大家一起尝尝，老孙的康复离不开咱们科室大家的共同用努力。”
王姐愣了愣，随即笑道，“哎呦，在呢！在呢！就等着您过去呢！”
“你们先吃，我一会就过来。”
林墨琛换好衣服，手机还是没有动静，徐嘉予的电话也无人接听，心没来由一慌，他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这个苹果好大呀！那么红，比精品水果店里卖得还好，城市里少见的呀！”
“可不是吗？现在这个时候苹果贵得咧！上回在外头买两个回来，你们晓得多少钱伐？这么大一点点，要十几块哦！”
“别说苹果多少钱，光邮费多少钱啦？哦呦，里边还有苹果干呢！”
“哇！好甜啊！”
“没打农药的，无公害晓得伐？这是人家老孙的一番心意。”
刘季青正好走到门口，看见分诊台上的苹果凑了过去，“有机苹果？哪里来的？”
“就之前林主任给垫手术费的，姓孙的那个老大爷。”
“哎呀！”刘季青随手抄起个苹果，也没洗，擦了擦就送到嘴边咬了一口，“要是所有患者都像老孙头这样世界可太美好了，你说我怎么就没碰上这样的患者呢？”
王姐和小李相视一笑，她见林墨琛出门，招了招手。
“林主任快来！苹果特别甜，您的那份在旁边都分好了！
刘季青左手拎着一袋子苹果，右手拎了一袋子苹果干，“哎呦！真是沾了林主任的光，我家轩轩最爱吃苹果干啦！小朋友今天回家一定开心死了。”
小李把最后一口苹果干都塞进嘴里，胡乱地擦了擦嘴，不清不楚地说着，“林主任……那边还有苹果干，超级甜，您要不要尝尝。”
林墨琛刚想说不用让他们都拿走，脑海里莫名闪过徐嘉予坐在沙发上啃苹果的样子，默默走向分诊台。
忽然，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所有人瞬间都收起了笑意，提起神看向走廊。
陆仝一路狂奔直接冲向林墨琛，拉起林墨琛的胳膊就往外冲。
“林老师！林老师！不好了！我急诊室的朋友说……”
陆仝一口气没上来，连连咳嗽了好几声。
林墨琛皱眉。
都说没有永远一帆风顺的手术台，作为一名外科医生遇事沉着、冷静，解决问题，消除隐患于无形是基本，看着陆仝小跑的步伐，他叹了口气。
正值下班时间，楼梯上下来来往往都是人，已经有不少人向他们投来异样的目光，他拉住陆仝让他放缓脚步，“外科医生遇事不能慌，再着急也要控制住情绪，陆仝，你要学会调整心态。”
陆仝一愣，连连摆手，“不是！我朋友说他看见师母被急救车送来，说什么怀孕啊！药流啊！大出血什么的，情况十分危急，人已经昏迷不醒了！”
“你说什么？”
林墨琛整个人怔在原地，手指还紧紧抓着陆仝的胳膊。
“林老师，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赶快过去啊！”
陆仝都没来得及眨眼，就见眼前一晃，刚才拉着他说什么外科医生要沉着，冷静，要学会掌控情绪的那个人，像风一样消失在楼梯间。
*
“赵医生，患者没事了吧？”
“脑部ct，血常规和心电图都没问题，已经喝过葡萄糖的话，再过一会应该就没事了。”
“按理说，晕血症昏迷通常10到20分钟之内患者都会自行苏醒，我刚才看过病例已经快一个小时了，为什么这么久她都没有苏醒。”
“你看患者额头上的伤口，她因为晕血症突然昏迷，晕倒时头部着地二次撞击，所以昏迷时间可能长一些，患者苏醒后也许会感到头晕，一般不会有大问题。不过丁护士长这是怎么了？以前再紧急的情况也没见你这样，相比之下那个大出血的更严重，还没出手术室呢！”
“那不一样，这是我十几年的小姐妹，我一听什么药流大出血三魂七魄都没了，没想到是误报。”
“没事，你身上有糖吗？一会患者醒了给她吃两块糖。欸？忘了问了，这位患者就是林主任的太太吧……”
喧闹嘈杂的声音在耳边渐渐放大，额头上的疼痛感也越发明显，迷迷糊糊之中，徐嘉予费力地睁开了双眼。
刺眼的灯光，哀嚎声，呻吟声与哭闹声相互交织，掩盖了器械冰冷的“滴滴”声，她无力地转过头，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丁当。”
“呦！快看！林太太醒了。”
女医生拍了拍丁当的肩膀，“患者恢复意识就没什么大问题了，头上的伤口记得按时换药，别忘了给她吃两块糖。”
丁当一脸担忧地看了下徐嘉予额头的伤，她只觉额头猛然一跳，倒吸了口冷气。
“呦！有力气嫌疼了，看来是清醒了。”
徐嘉予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丁当一边叹气，一边往她身后放了个枕头，“哎呦，快省点力气吧，你脸色惨白都没人样了，你家林先生看见还不得心疼死。”
虽然醒了，但整个人还是晕晕的，胸口直犯恶心，她无力地摇了头，“我实在没力气跟你贫嘴，我同事呢？”
“那个小姑娘啊！怀孕了！自己药流大出血，现在还没出手术室呢！”
听到“血”这个字，徐嘉予眼前又是一黑，“怀孕？”
“那……我另外的同事来了吗？”
丁当下意识往后看了眼，“好像刚才有个小姑娘匆匆忙忙过来送东西，一转眼人又不见了。”
徐嘉予叹了口气，“那劳烦丁大护士长扶我去手术室外等着，万一人出来医生找不到家属再着急。”
“哎呦！你是她哪门子家属呀？我真怀疑你到底是去当讲解员了，还是跑去幼儿园当老师了！这都什么糟心事儿啊！”
丁当虽然嘴上不停地念叨，但还是把她送到了手术室门前。
“我去前台看看手机和证件在不在，你耐心在门口等着，千万别乱跑啊！一会你们家林主任质问起来我可承受不起。”
临走了还不忘往她手里塞了块糖，“记得吃糖。”
“徐嘉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