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哟哟!流情你瞧瞧,这年头连猪都会开口说话了,口气还这么大,差点把本小姐的花容月貌给熏黑了。”
说着,花不语一只手捏着鼻子,另一只手煞有其事地挥舞着面前空气。
“你……你别不知好歹!”
他冲上前,伸手就要拉住红裙。
不过眨眼,流情反手击去一掌,他连退数米,呕出一口鲜血,随后倒地不起。
“来……来人!给我杀了他们!”
数百名士兵一拥而上,连后头走来的玄渊几人也都被围起来,在城门口围出一个大圈。
花不语也不怯场,反而眼里闪着兴奋的亮光,好久没有看到这种热血场面了。
忽然肩膀被抖了一下,青雀闪身到她身边。
“嘻嘻~青雀,你也加入战斗啦?”
青雀冷冷瞥了她一眼,“我不想还没进城,小姐的名声就被你败光了。”
“……”
花不语瞬间垮下脸。
嘻嘻不嘻嘻……
“杀!弟兄们,把这群该死的外族人杀掉!”
见花不语身边又冒出一个帮手,身后那几个男人还越走越近,那名百卫长被人扶起,忙不迭朝身边的士兵发号施令。
刹那间,几百把刀剑同时扬起,寒芒把灰白城墙照射得发亮。
“主子?”
见玄渊依旧无动于衷,飞厄忍不住提了个醒,毕竟花不语还怀着孕,万一惊动胎气就不好了。
眼见血战在所难免,辛陌凌担心青雀护不住花不语,提着碧水剑欲加入他们,还没抬腿,就听着一声巨响。
“砰!”
那被人搀着的百卫长,在众目睽睽之下,整条右手臂凭空炸成碎片,当场晕厥。
“啊啊啊!”
“呕~”
有的人受不住这血肉纷飞场面,弯腰狂吐不止。
“这这……这怎……怎么?”
搀着他的小士兵早就吓得六神无主,瘫在地上,眼神涣散。
“呵!百里绝壁就是如此治国的么?”
空灵又讽刺的声音不轻不重传入在场人的耳边,明明和煦白日,却寒彻入骨。
这时,雪色长袍缓缓现于人前,谢沧溟面容平静,狭长眉尾勾了勾,像是正在酝酿着一场可怕的狂风暴雨,青眸如幽深寒潭,倒映出一丝嗜血冷冽。
他走至面前,也不给那人昏厥的机会,直接长臂一挥,那名百卫长突然呕出一大口血,又醒了过来,右肩胛骨的断痕清晰可见,表情简直痛不欲生。
而当所有的士兵,包括那名百卫长看定他的样貌,皆是双腿一软,不到片刻,全体跪倒在地,连头也不敢抬起。
“欸~咋都跪下啦?怎么回事?”
花不语双手捂着肚皮,生怕儿子见到这血淋淋的一幕,造成不良影响。
玄渊站在不远处,朝她勾了勾手指。
“咋啦?我看好戏呢?”
“不语。”
“嗯?”
“我让你不语。”
“……”
谢沧溟单手负在身后,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颀长身姿笼着一层淡淡光晕,脚下匍匐着无数古苍士兵,他冷眼睨着一切,宛如从天而降的神明般不容亵渎。
那断臂的百卫长早已吓得屁滚尿流,全身上下抖成筛子,神色像是见了鬼一般。
在古苍,白……白发的身份,自古唯有皇族以及那玄冥宫至尊……
而古苍皇族的帝君与两位殿下,以及玄冥宫的圣女,整个古苍,白发之人就只有这四位,他都见过,那眼前这位恐怖至极的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还敢直呼帝君名讳……
“咦~好恶心!”
花不语捂着鼻子,鄙视地盯着地上的液体,一股难闻的味道充斥着四周空气。
谢沧溟眉尾轻挑,只见他缓缓抬手,指尖往脚下一点,冰冷无情吐出几个字。
“你……该死。”
“是!是是是……奴该死!”
那人强忍着身体的剧痛,整个人趴在地上不停磕头,不敢抬头看他,也不敢乞求一线生机。
“奴该死!”
他重复了两遍,没有半分迟疑,往腰间猛地一拔。
“噗呲~”
沉寂无声的四周只剩血肉划开的声音,他以一种极其残忍的方式自栽谢罪,生怕眼前之人不够息怒。
鲜血往四周不断淌出,一向有洁癖的谢沧溟往后退了一步,漠然眼神中夹杂几分嫌恶之色。
他抬眼望去,此时此刻,城门口所有见到谢沧溟真容之人,皆臣服于脚下。
“那么,我有资格进城了么?”
当然,这句话并不是在问那群士兵的意见,而是一种警告,如那百卫长的下场。
当下的他,不是什么神秘莫测的元启国师,亦不是先前与几人谈笑风生的谢沧溟,古苍无人能挡他分毫。
回过头,谢沧溟朝几人勾了勾唇角。
“走吧!”
就这样,一行人大摇大摆跟在谢沧溟身后进了临月城。
只是沿途中,不管士兵将领,或是古苍寻常百姓,凡瞧见白衣白发的谢沧溟,半刻都不曾考虑,瞬间扑通一声惶恐下跪,甚至连头也不敢轻易抬起,直至人影行至肉眼不能见之处,他们才敢起来。
“怎么样?我没骗你们吧?”
谢沧溟捋了捋飘逸长发,脸上隐隐有些骄傲色彩。
“哎呀!谢沧溟,没想到你真凭这白花花的头发进临月城了,不过……”
花不语绕到他面前,一只手摸了摸肚子,略带不满嚷嚷道。
“不过你刚才怎么不早出来?也不用让那个家伙恶心我,吓死宝宝啦~”
谢沧溟:“……”
“那人拦我必死无疑,可我也记得,前几日你拉着青雀打牌,说过一句话。”
“啥话?”
谢沧溟也没看她一眼,抬腿往身侧走开。
“枪打出头鸟。”
“……喂!谢沧溟,我才不是鸟,我这不是为了给你们探路嘛!”
溟水宫,神光台上,百里绝壁负手而立,身后恭敬跪着一大群黑袍中年男人。
他盯着最远处的天际,眸底翻涌着不知名的复杂思绪,犹如结了霜的寒白,半晌,才缓缓开口道。
“他……回来了。”
“帝君,可要吩咐下去,全城盛迎?”
“不必,由着他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