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宴和铁娃已经连续赶了整整一个多月的路,可谓是风餐露宿、日夜兼程。
归心似箭。
他眼中的每一座山峰、每一朵花草似乎都幻化成了盛熙颜的模样。
他的妻,笑起来眉眼如弯弯月牙,唇边有一对迷人的小梨涡。
一颦一笑,明艳动人。
齐宴仿佛又看到盛熙颜挥手,甜美的呼喊:“宴郎!”
他的唇角不由自主地也跟着漾起一抹甜蜜的笑容。
骤然间,前方不远处的山坡上传来一阵巨大的声响。
齐宴伸长脖子向那边张望过去。
只见在昏暗的天色之下,有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壮汉正围着一辆马车抢劫。
齐宴目光一凛,鼓励道:“铁娃,现在是检验你这段时间练武成果的好时机!”
铁娃跃跃欲试,自信满满地应道:“叔,您就瞧好吧!”
说罢,他从身后抽出一支锋利的长矛,大喝一声:“驾!”
双腿用力一夹马腹,驱使着坐骑朝着山坡疾驰而去。
而齐宴不紧不慢地继续缓缓前行,心想着先让铁娃去对付那七八个劫匪,权当给他一个锻炼身手的机会。
铁娃手持长矛,面对凶神恶煞般的劫匪,毫不畏惧。
长矛在他手中,剑芒刺眼,刺向劫匪的要害部位,接连刺中几个匪徒。
齐宴欣慰的点头,这个小徒弟天赋不错,能吃苦,够勇敢。
皇上,臣为您寻到一个好苗苗,磨练后必将是一员猛将。
“救命!救命!”
此时,两个不高的年轻小郎君朝这边跑来,后面两个彪形大汉手提大刀在追赶。
眼看就要被追上,大刀即将砍向高一点的小郎君。
“啊!救命!”
齐宴如闪电般从马上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
从腰间抽出软剑,挥动起来像一条银蛇般上下翻飞,让人眼花缭乱。
片刻间,两个劫匪还未看清,已经坠于马下。
各自身上若干刀剑伤口,脸上血痕斑斑,这是遇见高手了。
急忙跪下,“大侠饶命,我们错了,再也不敢了!”
齐宴正色道:“留下财物,马上滚。”
几个劫匪扔下财物,落荒而逃。
齐宴放回软剑。
为首的小郎君已经定定凝视他许久,面若芙蕖,长相俏丽。
一开口更是清亮婉转,
“谢谢大侠相救,请问刚才你用的什么兵器?”
“软剑。”
小郎君嫣然一笑道:“刚才大侠挥出软剑,似点点繁星自星空中坠落而下,绚烂夺目,令人叹为观止。”
齐宴关照道:“你们赶紧收拾离开此地,天黑更不安全。”
说着要带铁娃驱马离开。
小郎君拦住马,恳求道:
“大侠留步,可否送佛送到西,送我们进城?”
齐宴看了眼天色昏暗,起了恻隐之心。
“一起走吧。”
“谢谢!”
随行的下人已经捡好东西,小郎君带着书童上了马车。
齐宴和铁娃跟在马车后面。
“叔,我刚才表现咋样?”铁娃笑问。
“很不错,比我教的还要好!”
铁娃憨笑道:“叔,我会努力的,做和你一样厉害的人。”
虽然还不知道叔的身份是啥,可他就是能感觉到叔是个不凡的人,充满仰慕和敬重。
“好好学本领,日后,我会把你交给世上最英明的人。”
“那是谁?”
那是谁?那是他的主子,是他誓死追随的帝王。
除了盛熙颜,齐宴最想念的是玄翎,这两个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齐宴拍他头说:“别问了,还得多读书,知道吗?”
马车里,娇俏小郎君轻轻掀起轿帘一角,美眸流转间,向后望去。
书童掩嘴笑问:“小姐,您是不是正在看那位威风凛凛的大侠呢?”
小郎君闻言,双颊瞬间飞上一抹红晕,娇羞道:
“是啊,那男子当真是威武不凡,而且生得一副俊朗容貌。”
“小姐,他留着两撇精致的小胡子,说不定人家早已成家立业!但瞧着年纪并不大,颇为年轻。”
小郎君眼中闪烁着倾慕之光,
“有胡子又如何?我反倒觉得这样让他看起来更具男人魅力,充满了力量。”
书童捂嘴偷笑起来,“小姐您这般夸赞于他,难不成是对这位大侠动了心?”
忽又想起什么,提醒道:
“小姐,您可别忘了,再过些时日您就要进宫去了,万不可对其他男子心生情愫!”
原来,这位娇俏小郎君是出身于世家大族——崔氏家族的千金小姐,名唤崔念宓。
此番行程乃是从外祖父位于岭南之地的府邸返回京城。
崔念宓满脸傲气,反驳道:
“进宫能有什么好?整日被困在那四方的红墙院落之中,还要和众多女子争抢同一个男人。
这种生活本小姐可不稀罕!
我所期望的,乃是能够与心爱之人携手共度一生,一生一世一双人。”
丫鬟铃铛道:“小姐,您还是醒醒吧,太老爷和老爷是不会同意的。”
崔念宓道:“你闭嘴。”
又从轿帘里往外看齐宴。
这个男人才是她喜欢的类型,就不知道他是哪儿人,去哪儿呢?
家中是否有妻?
入夜时分,一行人进了豫州城。
停在了一家客栈门口。
崔念宓赶紧下了马车,
“大侠,你们救了我,我请你们去住客栈,薄酒感谢二位。”
齐宴道:“不用了,就此别过。”
要走,崔念宓拦住马,央求道:
“大侠,刚被抢劫过,我心中惶恐,害怕极了,能否请你们护送我回京城,酬金不会少的,行吗?”
齐宴沉思,越接近京城的路上,对进城的人员身份盘查会愈加严格。
他不能暴露真实身份,每回都解释颇多,不如就跟着眼前这伙人一起去京城,躲过盘查。
没说什么,跳下马,带着铁娃进了客栈。
崔念宓一阵欣喜,赶紧跟了进去。
客栈里,大木桌上摆着很多美食,各个冒着诱人的香气。
崔念宓优雅坐下,邀请道:“两位大侠别客气,请坐。”
齐宴看她皮肤白净,身上穿的锦袍面料华贵,思付这个人的身份非富即贵,又是去京城,家世应当不低。
经过简单洗漱后,齐宴的发髻上还有水珠,整个人显得更加意气风发。
既有翩翩年少的英姿飒爽,又有成熟男子的美须豪眉。
崔念宓不由得看痴,唇角掩饰不住的笑意。
“快吃吧。”
铁娃摸肚子,憨笑道:“我还真的饿坏了!”
“吃吧。”
齐宴一声令下,他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小生姓崔,名念宓。不知大侠如何称呼?”
齐宴给铁娃夹了一个猪肘子,不紧不慢道:“叫我颜先生即可。”
崔念宓好奇笑问:“颜?不知是哪个颜?”
齐宴怔然一笑,更添俊朗气质,只因这一问让他又想起了盛熙颜。
“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
崔念宓道:“原来是这个颜。”
一听就不是姓,只是个名。
“不知颜先生是哪里人士?去京城做什么?”
齐宴礼貌浅笑,只简短说:“投亲。”
用了些饭菜,就带着铁娃上了二楼厢房。
崔念宓留在原地情难自已的娇笑,这个男人不仅文武双全,而且谈吐不凡,看来自己并没有看走眼。
厢房里,齐宴抱肘,静静伫立在窗前。
窗外,夜色如墨,月光皎洁,而他的思绪已经飘远。
“叔,咱们真要和他们一起赶路吗?”
齐宴只说:“还有一个月,我就可以见到她。”
阿颜,还有他们俩的孩子。
离开京城,带兵出征时,盛熙颜有孕五月,他还不知道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阿颜,我多想生出一对翅膀,快些飞到你身边,抱紧你,热烈的吻你。
他离开这么久,她得多么艰难,一想到这些,齐宴心如刀绞。
阿颜,我回去一定好好补偿你所受的苦....
铁牛看了眼,叔的眼睛又红了,这是又想念家人了。
每到夜里,叔的眼睛不是泛着泪光,就是红通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