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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熠从万神台之巅下来,闪现于九天云德殿。

早在守候的宦官如意立即谨小慎微地奉上神相锦袍,目光仅盯在地上,不敢抬眸。

等云熠换下身上朴素褴褛的蓝衣,连忙将其小心地收进锦盒里,踩着小碎步退下安排绣娘将衣服修复。

云熠阔步走上大殿正首,掀袍坐下,拿起折子和朱笔,开始批复。

突然,像滴白色粉彩沉进水底,一道白烟从殿顶砸下,看着颇有声势实则悄无声息。

氤氲退去,一个龙甲浮屠跪于殿下,冲上首叉手行礼,敬禀:“昨夜,帝姬带着柯兰他们已经离开万神台。属下按神相交代的,没有阻止。”

云熠手下不停,只轻笑一声:“总算开窍了。道行自然是从道上来,哪里有天降馅饼的好事?”

……

……

青山县,凤凰坳。

柳寻双的屋子里,门关得严严实实,一灯如豆。

老庄头神色激动,眼眶微湿,恭敬地坚持将子慕予扶上座。

子慕予看着底下的沈清、柳寻双、高峥、冯继洲,他们神色俱是郑重,心道:

坦白局终于来了!

自满十四岁后,她无时无刻不在等着这一天。

“爹爹曾说,你们的禁制是在我十四岁生辰前,将自己的本事倾囊相授。现在我已十五岁,你们没事,是不是说明你们的禁制已经解了?”子慕予道。

“应该是这样。”沈清道。

子慕予暗忖:禁制这东西,是不是太玄乎了?有的时候无痕无迹,消失的时候依然无痕无迹。

无论如何,这算件好事。

子慕予松了一口气。

“所以,现在是……”子慕予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们。

“接下来,我们要告诉你,你是谁。”沈清道。

老庄头强忍的泪猛然飙出,满脸感慨凄惶,扑通跪下,磕头便喊:“殿下!”

子慕予被这个阵仗吓了一跳。

殿下?

不对吧?

可没等她细想,沈清、柳寻双、高峥和冯继洲依次跪下,神色恭肃。

子慕予心头乱跳片刻,强定神绪将这些人扶起。

“您是神皇之后,您是神皇帝姬啊,殿下!”老庄头涕泪糊了一脸,抓着子慕予的手臂哭得嘴唇哆嗦。

沈清在老庄头哭得不能自已的间歇,赶紧简明扼要地解释。

她的父亲是神皇,名庄穹。

母亲是神后,名林予安。

十五年前云熠篡权,刺杀神皇,重伤神后,公孙日月救走神皇帝姬,也就是她,来到凤凰坳。

巴拉巴拉一堆。

子慕予此刻出奇的平静,眉头半挑,桃花眼异常漆黑明亮,整张脸散发着不可思议的光彩。

有些问题,她总也想不明白。

因为缺乏必要的线索和证据。

现在她所知道的一切、做出的所有猜测,都是基于子明他们所说的话。

但是子明的话,也并非浑圆不漏、无懈可击。

有矛盾之处。

若有问题导向矛盾,那必然是判断因素出了问题。

也就是说,子明话里必有真假。

只是这世上不存在没说过谎言之人。

她绝不会因为子明曾说过假话而揣测子明的善恶。

如果她的身份,是神皇帝姬,而不是沈阔之女,的确很多问题都能得到解释。

可是这样的身份,是她以前绝不敢想的。

随着她的长大,她发现自己的长相跟前世并无不同。

更重要的是,有些前世具有的能力在渐渐复苏。

她更倾向于怀疑自己是原来生命的重启,而不是这个世界上本就存在的某个角色。

“所以,你们现在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夺回神皇之权、手刃杀父仇人?”子慕予的眸子透着冷静的幽光。

子慕予的反应出乎众人的意料。

一般人,突然知道自己真实身世,还是这么不一般的身世地位,不是应该露出震惊、不可置信的神情吗,最起码,应该感慨一番?

不过,这孩子自小便从容,极有成算。

众人意外之后也只是不胜嗟叹:龙生龙凤生凤,神皇血脉自当如此波澜不惊,笑看风云变幻,我自岿然不动。

“子明只是让我将真相告诉殿下,至于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殿下自己决定。”沈清道。

老庄头一听,气血翻涌,胀得整张脸通红,声音像砸铁饼一般铿锵:“殿下自当重返万神台,诛杀逆贼,为父报仇,成为先神洲之主,哪还有旁的路?”

子慕予不管老庄头,只问沈清:“爹爹来信了?何时?”

关于身世,她其实更希望是子明亲口跟她讲。

她总是愿意更信任子明。

“昨夜庄喜来了。子明除了让我们告诉您身世,还让我们几个立即动身前往白泽。”沈清道。

子慕予听出她的言下之意:“你是说你们?”

“对。我们几个大人,包括苏柔,都得离开。”沈清道。

这件事,她早跟柳寻双他们打过招呼。

老庄头从早上一见面就沉着脸,此刻更抑郁几分:“以前,我都是跟在神皇身边的。我不想离开殿下。我得看着她,护着她。”

“我大概能明白子明这样安排的目的。”高峥道,“慕予他们正是最好的年纪,不应该一直囿在凤凰坳。一旦离开凤凰坳,我们若还待在他们身边,目标太大。特别是你,老庄。”

高峥还是觉得像往常一样叫慕予自在。

老庄头撇撇嘴,不太愿意,却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阿娘你们也要带走吗?她肯定舍不得元卓。”子慕予道。

“她现在情志不清,每天都要施针治疗,确实最好还是跟着我。”柳寻双道。

“白泽是什么地方?”子慕予问。

“穷山恶水之地。”高峥道。

“子明让你们去那里做什么?”子慕予不解。

“不知。或许有别的安排也未可知。”沈清道。

好一阵静默。

“你们去白泽,我留下。他们能认得你们,却认不得我。”一直没开口的冯继洲突然出声。

“不行啊,子明……”沈清忙道。

冯继洲毫不客气打断沈清的话:“我何时,需要听他的安排了?”

几个人争论起来,一时纷杂。

子慕予依然很平静。

她条分缕析,想了很多。

她最终认为,子明此举,或是在履行当初的承诺:等她可以自保时,予她自由。

可是,她心中有个疙瘩。

八年前,她练习《道德踪》,发现里面大有问题。

神秘男人说,要是完全按照书里内容修炼,相当于给脏腑练出一个罩子,以后练功会极受限制,若是强行破罩,脏毁人亡。

《道德踪》是老庄头交给她的。

这八年来,她无数次试探老庄头,老庄头没露出任何马脚。

她只能将这件事一直按在心底。

现在的情况是,无论从她所谓身份考虑,还是从古元卓安全角度考虑,抑或是子明、丰俊朗的仇恨考虑,云熠都是她该杀之人。

该杀之人既在万神台,那她只能踏上去往万神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