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旺听完,总算有点儿缓过来了,就要来推沈和平手里的自行车:“车子是我借一个乡亲的,我得赶紧还给人家去!”
结果走出没两步,就一个踉跄。
他尴尬地解释道:“腿麻了……”
沈和平忙扶住他:“我陪你去!”
说话的功夫,大家都没有发现,苏金已经一闪身溜了。
几人锁好院门,回到苏铜三人住的中屋,把那些卷宗细细看了一遍。
丁大国居然在进派出所的当天晚上四点钟,就招了。
监守自盗,但5000元钱的去向,他始终一口咬定是给了丁喜旺。
也就是说,这案子是他和丁喜旺一起做的。
苏如意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操作?知道自己完了,拉个垫背的?
苏铜却露出了笑脸:“这个案子这样一来,就没什么审理的必要了,都可以直接判了。”
纪旭昌也点头:“案情很清楚!小铜,你的冤屈,也彻底洗脱了!”
苏铜听到这里,从屋里冲了出去,院子里找了一圈,才问:“苏金呢?他跑哪儿去了?!”
此时的苏金,早已晃到了村后的大腚河边。
他的手腕早被手铐勒出了一圈血印子,看到了水,就想去洗洗手。
如果河水干净,他还想洗个澡。
可是,等他下到河边的时候,却发现河里漂浮着一个女人!
浑身湿透,仰面漂着,只看到两条大辫子。
苏金眼前一亮——不知道这女尸身上,有没有钱……
因为他,可是一分钱都没有了!
他下乡,除了带来两条腿和一张嘴,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
这样想着,他就找了根竹竿,别住一条大辫子,把女尸往岸边拨了拨。
不料此时,女尸突然活了过来,一把捉住了他的竹竿。
一张肤色发黑但很俏丽的脸仰了起来:“同志,快救救我!”
居然是个活的!
苏金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动竹竿,给她拉了上来。
这个被苏金认成尸体的女人,正是郭恬雅。
原来,她被苏如意从中午的饭桌上拎走后,气不过就跑到大腚河边来了。
她托村里一个路过的小孩给姜爱国带了字条,上面写着:“到村后河边来找我,不来我就死给你看!”
结果那小孩见她连块水果糖都没有给,所以表面答应下来,转头就把字条给丢了,还踩了两脚。
郭恬雅在河边等得饥肠辘辘,眼冒金星,想洗个脸凉快一下,又知道村里有些男人喜欢站在河边撒尿,就一直往上游走去。
一直快走出丁家屯了,才找到一块能下到河边的地方。
结果头晕眼花的,脚下一滑,就摔进了河里。
她是蒙市人,这辈子都没下过水。
大腚河的水深,最深处有三米多。
不过她的运气倒是很好,喝了几口水以后,不自觉间姿势变成了漂浮,衣服也挂在了河边的树根上,提供了一点儿浮力。
虽然耳朵在汩汩进水,但鼻子嘴巴都露在了水面上,可以呼吸了。
她一动不敢动地等了好几个小时,根本没有人来。
于是她一狠心,把挂着树根的衣服扯烂了,这才顺流漂下来。
她准备漂过小木桥的时候,抓住桥墩。
但是,漂了没多远,她的脑袋就磕在了河边一块石头上,晕了过去。
是苏金用竹竿拨弄她的大辫子,她才醒过来的。
见到苏金,她简直像见到了救命稻草。
苏金已经被她看到了脸,也不能见死不救了。
而且这个女人穿得还挺好,看来家里条件不错!
说不定……他也可以像五弟一样,弄个村妇小媳妇……
这可是个尤物,不是火车头!
郭恬雅被苏金拽上岸来,冻得瑟瑟发抖。
苏金立刻脱下了自己早就臭掉的衣服,给她披上了。
郭恬雅抬头看向眼前的男人——高大健壮,眉眼深邃,还关切地看着她。
郭恬雅的脸,刷地就红了。
眼前这个男人,可比姜爱国、沈和平之流,要帅多了!
她捏紧了早已哑掉的嗓子:“同志,谢谢你!你是丁家屯的人吗?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苏金笑了。
对于自己这副皮囊,他一向很自信。
看眼前这女人扭扭捏捏的样子,他得意极了:“我是新来的知青!”
“真的吗?”郭恬雅瞪圆了眼睛,尽量做出可爱的惊讶表情来,“我也是知青!我叫郭恬雅,是蒙市来的!同志,你叫什么啊?”
“苏金,海城来的。”苏金简短地回答。
“什么?你也是海城来的?也姓苏?”郭恬雅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苏如意的?”
“切!”苏金不屑地笑了笑,“那是我六妹,我们家的丧门星!提她干啥?晦气!”
“丧门星?!”郭恬雅再次瞪大了眼睛,这回眼神里的惊讶可不是做作出来的,“苏金哥哥,你们家人都不喜欢她吗?”
“对!死烦她!”
苏金不自觉地捂了捂鼻子,苏如意踢中他鼻子的那种痛苦又浮现出来,他的表情也不自觉地变得阴狠,“她从小就是个克星!克全家!我妈生她的时候,三天都生不下来,差点儿就死了!”
“原来是这样!可是,我看她四哥,很疼她啊?”郭恬雅套着话,看苏金的表情,他和这个六妹的关系可是一点儿也不好啊!
“切!就苏铜那个傻子,跟她走的近,结果被妨得得了心脏病!”苏金不在意地说,“你离她远点儿!沾上她,准没好事!”
郭恬雅一想,果然如此!
自从苏如意来了以后,她的日子就一刻也不消停了!
俗话说,想要最快拉近两个人的关系,那就给他们找一个共同的敌人!
眼下,苏金和郭恬雅就是这样。
靠着抨击苏如意,两人在走回到知青点的时候,已经是有说有笑,甚至有点无话不谈的架势了。
此时已经到了下工的时间,知青院里所有人都刚刚下工回来。
前院的女知青们,看到郭恬雅跟着一个裸着上半身的男青年一起走了进来,她身上衣服湿透还裹着男人的衣服时,大家都安静了。
还是王春桃开口道:“郭知青,你这是……又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