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村民们都眼睁睁看着余敏的警车呼啸着,带走了苏铁。
整个丁家屯哗然——
“那个失踪了好久的苏铁,被警察带走了!”
“我敢说,丁家那九个人都是他杀的!你们信不信?”
“他一个人能杀九个?”
“不好说!之前欺负他最狠的王美菊和他那个便宜老婆丁秀玲,偏偏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了!”
“是啊,丁家女的就这俩不见了,其他人都好好的!”
“我跟你们说,这案子肯定是丁家那个住河边的破鞋,跟这个苏铁知青一起犯下的!我老早就发现那个破鞋勾搭苏铁知青了!”
“对对对!那个破鞋跟丁家有大仇!她这回可算挑了个傻子!听说,他俩都要领证了!”
“你们知道为啥要领证了不?”
“还能为啥啊,快显怀了呗!”
“哎呀,苏铁这回可真是喜当爹啊!”
……
苏如意听着村妇们的议论。
虽然她只是在院子里熬着消暑汤,但过于灵敏的听觉,还是让她听到了每一句含酸带讽的话。
金大春也听到了。
今早,苏如意特意起了个大早,用金针扎晕了他。
然后将他拖进空间,喂了洗髓汤。
等金大春再次醒来时,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断脚处还传来阵阵酸麻。
身为一个老中医,他自然知道是自己的骨骼和肌肉在生长。
只是,怎么突然加速了呢?
继而,他就感觉自己半聋不聋的耳朵,竟然能听到一颗川贝母掉在自己布鞋上发出的细微“噗”声了。
再然后,他就听到了村妇们的议论声。
他挪到院墙底下,大声清了清嗓子:“一大早跑到别人墙根底下嚼什么舌根!都闲的是吧?”
苏如意先是一愣,继而抿嘴一笑。
看来,洗髓汤有效了!
不料,金大春以为就在墙外的人,根本无视他的呵斥,依然八卦得热火朝天。
老头儿气得拄着拐,一把推开了院门。
没想到,院子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此时,八卦声依然清晰可闻。
老头儿顿时被吓得不轻:“如意!如意!”
苏如意正在滤药汤,一时半会儿放不下,只能等这一筛滤完,才跑了出来:“怎么了师父?”
金大春此时已经稳了稳心神,露出了神秘的微笑:“如意,老天今年大概不收我了!”
“师父您说什么呢!”苏如意听的一阵害怕。
“嗨!我都这么大年纪了,早就不避讳生死了。如意啊,我原本算着自己寿元将尽,没想到啊,没想到!如意,我觉得我快要返老还童了!”
金大春神秘兮兮说道,“这准是我这辈子积累的功德,现在开始反哺我了!”
“师父您到底怎么了?能不能说句我能听懂的话?”苏如意忍着笑。
“我耳朵不聋了!一觉醒来,就不聋了!”
金大春乐得几乎要手舞足蹈,如果不是断脚限制,他肯定能当场给苏如意来个一百八十度转身。
苏如意看着眉飞色舞的老头儿,也由衷地笑了。
而余敏带走苏铁后,绕了个圈子就把他放在了大腚河下游。
苏铁沿着大腚河边逆流而上,一直来到了丁秀萍的窝棚附近。
她的窝棚离河边挺近的,又远离整个村庄和知青点。
跳出了原有的思维,如今苏铁越看这个地方,越觉得不对劲——谁家好人会住在这种地方啊?
如果真的如丁秀萍所说,她爹死前给她留下了大笔钱,那么她肯定是要在村里起房子生活的。
再不济,如果顾虑着王美菊一家人的势力,她去别的村子另起炉灶,也不是不可以啊,为什么非要窝在转身都困难的窝棚里?
苏铁爬上了一颗大槐树,跨坐在树杈上,隐匿了自己的身形。
他从兜里掏出苏如意给他装的两个糖饼子,嚼了起来,又拿出苏如意给他挎在身上的水壶,灌了几口消暑汤。
这个视角,窝棚尽收眼底。
直到早上九点多,丁秀萍才起床。
苏铁再次发现问题——从来不上工的丁秀萍,到底是靠什么活着的?
丁秀萍打着呵欠来到大腚河边,先是把手在河里泡了一会儿。
昨天,她手上的燎泡,苏铁拿烧红的针挨个给挑了,现在想必是很疼的。
她泡了一会儿手,回到岸边,脱下裤子撒了一泡长长的晨尿。
苏铁忙闭上眼睛转过头去。
可是,很快丁秀萍那娇俏的声音传了过来:“干什么呀!当心有人!”
苏铁转过头,就见村里的老混子丁四赖正从后面抱着丁秀萍的腰不撒手,而丁秀萍正面对着苏铁站着,根本不挣扎。
丁秀萍连裤子都没提上,那场面别说有多辣眼睛了。
苏铁只觉得自己太阳穴处的血管,都砰砰跳了起来。
丁四赖不管丁秀萍如何挣扎,抱紧了她就是不撒手:“有个鬼!是不是等你那个小白脸知青呢?那个知青是不是傻啊,竟然能让你用鸡心的血给蒙过去?到底是毛头小伙子!”
丁秀萍掉下脸来:“四赖子!你这是要干啥?要是让苏铁看到了,咱俩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咱俩本来就洗不清!老子的儿子就在你肚子里装着呢!”
丁四赖嬉皮笑脸道,“我是来告诉你啊,你那个小白脸,一早就被警车呜哇呜哇给拉走了!”
“你说什么?!”
丁秀萍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苏铁被抓了?!”
“嗯呐!”
丁四赖满不在乎地上下其手,“这下,你嫁不了小白脸了,还是就嫁我给你说的那户人家吧!就在隔壁村,路也不远,那里也没人知道你的事儿!咱俩还能时不时见个面儿!”
“丁家大院那些人,是苏铁杀的!苏铁准是为了我杀的人!”
丁秀萍全身颤抖起来,“他是为了我!他好傻……”
见丁秀萍要哭了,丁四赖顿时觉得意兴阑珊。
他掏出十块钱:
“这钱你先花着,好好想想,嫁那个瘸子你不亏!
他家一个孤鬼,好摆布!
你肚子里我的儿子也就能过明路了!
你要是跟他过不下去了,咱俩到时再好好商量商量!
他家可——四间大瓦房呢!
四间!
大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