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马车上那两个人是谁呀,好像没穿衣服?”
江家子萱眨动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不解的问自己的亲娘。
江夫人啐了一口,立马将捂着江子萱眼睛一双手合得紧了些:“娘的乖乖女,非礼勿视,非礼勿问,”
“你只要知道这是不好的就行。”
她转头对着自己的妯娌抱怨道:
“孙家的五姑娘可真不检点,这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之下,直是活脱脱教坏了小孩子。”
“咳,嫂子,这都是孙家造的孽,咱们啊,瞧个热闹就行。”
江夫人点点头,总结道:
“要不然怎么说孙家下一代生不出儿子呢?就这一个生出来儿子的留在家里,平日里捧得跟什么似的。”
“瞧瞧、瞧瞧这是什么作派……”
“咳、咳!”
昔日的礼部侍郎江承业在一旁咳了一声,打断了妯娌俩的对话:
“行了行了,别人家的事,都少说两句。”
“不管别人如何,咱们江家人不在背后论人长短~”
江子萱在江夫人的手心底下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她爹可真是个老学究。一辈子克己守礼、谨言慎行。
生怕行差踏错,也从不搞请客送礼这些,结果在快五十岁的年纪才熬到了礼部侍郎这个位置。
结果又怎么样。
还不是莫明其妙就帮上司顶了锅?
明明是上司在接待外邦时出了大错,却欺江家没有背景,不由分说将一切推到了江承业的头上。
全家都被朝廷发配流放阿古塔。
现在都到这时候了,她爹的大道理还是一套一套的。
不过,吐槽归吐槽,江子萱还是紧紧闭上了眼睛和嘴,好好的当她的乖巧女儿。
阿古塔有什么可怕,只要父母家人还在身边,江子萱就觉得天没塌。
此刻少女心里,满满都是对未来的憧憬。压根不知道,上一辈子的这时候,她已经因为胡家人的侵犯,香消玉殒。
且说这时候,一丝不挂的孙婉如和官差被四面的冷风一吹,双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两人停止了动作,但身子还处在茫然的状态,并没立即分开。
发生了什么事情?
孙婉如本能的抬头四顾,这才发现此时周围已经幕天席地。自己赤裸着的身体正在被众人围观,且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尤其她这一抬头,面容便被周围人认了出来。
“哎呀,这不是户部尚书家的五小姐吗?”
一个眼尖的女人惊叫着:
“天啊,我一直以为只有咱们这种小门小户的人家,才会出几个不知羞的。谁知道这大户人家的小姐玩得更花…”
“可不是”,另一个妇人接口道:
“听说这五小姐前两天刚被雷劈,大难不死。这身子还黑着呢,就想这事儿了,啧啧啧啧,这可真是~”
“一天都离不开男人啊!”
“哈哈,可能是看开了,及时行乐吧。”
另一个妇人一脸看破的样子作理解状。当然,大部分人是不理解不接受的。比如司徒朗的侧夫人,也就是做主撺掇司徒止戈和原主婚事的那个。
见两个迟迟没有分开,不由冷笑道:
“堂堂前户部尚书家的五小姐,按理也算金枝玉叶。就算一朝落入泥里,也该保持大家小姐的风骨。”
“更别提她家的女儿曲潇潇和我们世子还有婚约,如今五小姐光天化日之下行如此悖德之事,置两家颜面于何地?”
话是这么说,侧夫人的心中却是爽快的,可没有为司徒止戈和曲潇潇取消纸约的打算。
虽说现在两家都已经败落了,司徒家也再没有王位和家产可争。
但侧夫人仍然不愿意司徒止戈过得太好。
因此,孙家越不堪,司徒止戈处境才会越困窘,她也才会舒一口气。谁让她自小就喜欢司徒朗,一心想长大了嫁过去当正妃。
谁知道司徒朗竟会被一个卖酒的狐狸精迷住,还娶做了正妃呢。
害她只能做个侧妃。
侧夫人恨不得直接弄死司徒止戈娘俩。那个卖酒女倒是识趣早早走。留下司徒止戈这个碍眼的。
这么多年,病倒是病的,就是拖着不肯死。
想到这里,侧夫人随口咐吩陪在她身边的一个婢子:“去,把世子喊来,让他也长长见识,拜见一下未来的岳母大人。”
婢子:“……”
她这位主子可真真是缺了大德了。
奈何自己也只是个看人眼色的。当即应了一声,转身便去了。不多时,司徒止戈便被心腹搀扶着,一步一喘的走了过来。
“如夫人”
司徒止戈淡淡地打了个招呼。出口的声音既温和又无害,就像春天拂过山岗的微风,听着让人心旷神怡。
侧夫人却显然没什么欣赏的心思。
听到这个称呼,却是哽了一下。以前在王府里,虽然她只是侧妃,然而因为她是圣旨赐的,又被司徒朗委托掌家大权。
所以下人们称呼她时都主动略去了那一个“侧”字,直接叫她王妃娘娘。
她听了欢喜异常,从不反驳。
只除了这个碍眼的拖油瓶世子。一口一个“侧妃娘娘”。现如今好了,王府倒了,她又成“如夫人”了。
侧夫人卢巧娘暗暗磨了磨牙。
不过想到司徒止戈即使要面对的羞辱,她又露出一丝快意的笑容:
“世子,自从你订婚以来,还未见过你的未婚妻和未来岳母吧,”
卢巧娘一反常态,热情的招呼司徒止戈,声音大的恨不能周围的人都听见:
“快看,前面那辆马车上面,那个穿着清凉、正在休息的就是你未来的岳母大人孙五小姐。”
“你要不要上前打个招呼?”
周围顿时又响起一阵窃窃的笑声。众人看司徒止戈的眼神都变得很奇怪,既嘲弄又同情。
哎,长得这么一表人才的公子,可惜了啊。
身子不好、家道中落不说,还摊上这么个伤风败俗的丈母娘。听说那个未婚妻曲潇潇长得奇丑,脸上还有一大块胎记。
完全不是良配。这让司徒止戈今后如何抬得起头来?
司徒止戈抬头,淡淡地望了事故现场一眼,目光却毫无波澜,仿佛看到的只是一块石头,一棵小树。
随即便收回了目光。
微笑道:
“我与潇潇的婚约乃是如夫人大力促成,此恩从不敢忘。现在既有长辈在此,哪有止戈冒然见礼的道理。”
“如夫人既如此知礼,不如请夫人先行见礼,止戈定紧随其后……”
卢巧娘:“……”
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还被棉花咬了手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