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张老板沉声说道。
“我一个老友品尝到你送我的酒后特求我一瓶酒，而这老友我实在无法推辞。”
“但上次你送我的酒都被朋友要了去，所以……”
张老板面露尴尬之色。
“呵呵，张叔，就这事，哪还需要这么麻烦，电话里告诉我一声，我找个快递送来便是。”
石九淡淡一笑，以他敏锐的感知又岂能没发现到张老板眼神的躲闪和心中的波动。
他知道他在撒谎，但他并不在意，对他来说，不过是一瓶酒而已。
石九说着，手一挥，茶桌上便出现了两瓶酒和一包茶叶。
石九笑道，“张叔，一瓶送你老友，一瓶你留着自己喝好了。”
“另外……”
石九瞥了眼依旧愤懑的张安平，淡淡地说道，“这包茶叶您回去慢慢喝，这大红袍就不要再费尽心思地分什么几泡了。”
石九这一手凭空生物让二人大惊失色。
张老板毕竟见识多广又身居高位，早已养成喜怒不形于色。
虽然之前见过石九出手，但这神奇的一幕还是让他坐直了身体，满脸惊愕地看着石九和出现的酒。
而张安平则也猛地站起身来，指着凭空出现的酒，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石九，这……”
张老板咽了口唾沫，错愕的声音中带着惊喜。
“小事一件，张叔业务繁忙，我就不多打扰您了。”
石九摆摆手，不以为意地说着站起身来。
“石九，不用这么着急，休息会再走。”
张老板心中极为复杂，他处理过数不清的事，见过许多人，但在和这个年仅十八岁的少年面前，总是被牵着鼻子走，根本无法掌握话语权。
“不用了，张叔，虽然我不了解您做什么的，但我觉得您是个大忙人。”
“我正好也有事，就先走了。”
石九真不想多做停留，这种喝茶不过是浪费时光。
而且以他敏锐的灵觉感觉到了这两人没有彻底敞开心田，有些言不由衷，这样的人他没兴趣陪他们消磨时间。
“那……好吧……”
张老板也站起身来，看向一旁依旧没回过神来的儿子，心中暗叹，生气地说道，“安平，我让你拿的红酒呢，还不拿来。”
张安平偷瞄了眼石九，心中有些忐忑，他意识到面前的年轻人不简单，而老爹这么郑重地让他来和这人认识，并不是心血来潮。
他急忙在身旁的沙发旁拿出一个精致的袋子递了过去。
张老板接过袋子，强塞在石九手中，“石九，你送我这么多酒，我也送你一瓶。”
“没有更多了，只有这一瓶，如果你喜欢喝，告诉我，我想办法多弄一瓶来。”
“张叔你才是见外了。”
石九笑着伸手入袋，取出半边精致的木盒看了一眼，只见木盒上雕刻着一个惟妙惟肖的修女图案，点了点头，随即又放了回去。
“张叔你这是破费了，这可是好酒，我收下了。”
石九话音刚落，手中的纸袋就不见了，这让二人更不淡定，“你……你……酒呢？”
“我收起来了。”
石九淡笑着，他很喜欢看别人惊讶的样子，特别是看高傲的人惊讶的样子。
石九朝外走去，二人相送，张老板边走边说道，“石九，上次我们遇到的那明镜司的二人我听说已经死了。”
“哦，张叔知道这事，看来张叔的身份真的不简单。”
石九古井不波，一脸淡然地说道。
“你知道！”张老板这次更加震惊，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我的确知道，因为……那两人是我杀的。”
石九慢悠悠地走着，平淡地说着。
语出惊人！
此话如晴空霹雳在二人脑中炸响，炸得二人浑身哆嗦，脸色发白。
张老板更是冷汗直冒，不知所措。
好一个“我杀的”，说得如此的轻松写意。
那可是明镜司的人，谁又敢招惹他们。
他根本想不到面前这个少年敢杀了他们，也想不到这么一个大学生能杀了他们。
上次饭店里二人虽然很诡异，但他从未敢去想石九能杀了二人。
这石九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咳咳，石九，你这……”张老板猛咽口水。
“没什么大不了的，死两个人而已。”
石九依旧脚步不停。
“这……”
“最近几日临安市来了许多特殊的人，石九……你小心点，不太安全。”
“我知道了，多谢张叔提醒。”
石九走了，留下一屋的冰冷，让张家父子如坠冰窖。
二人默默地坐着，茶碗中泛着淡黄的顶级大红袍却怎么也引不起他们的兴趣。
张老板看着眼前的两瓶酒，心中泛起苦涩。
他不知道今日所做的事是否正确，但他没有办法拒绝那人，因为那人是明镜司的水三年长老，动动手指就可以让他退位，让他灰飞烟灭的大人物。
但今日的石九让他心中无比煎熬，石九故意展露出的冰山一角让他忐忑不安。
今日的石九为何会和上次见面大不相同？为何要承认是他杀的人？
张老板脑中浮现出石九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危险、深邃、洞察天机，他一定是看破了自己的目的。
张老板久久无法平静。
最终他还是咬咬牙，眼神逐渐清明和坚定，喃喃地说道，“人生总要选择，未来既然不可知，那我就选择现在强大的明镜司。”
叹了口气，看向一旁的儿子，平静地说道，“安平，将大红袍倒掉，泡一壶石九的茶。”
“好的……爸！”
张安平有太多的话想问，但看到父亲那紧皱的眉头和苍白的脸色，还是忍住了开口。
张安平心中无比烦躁，也无心沏茶，一招手将方才那名旗袍女子喊来，轻声说道，“你来泡一杯这茶。”
几分钟后，当沸水冲入茶叶中时，一股幽香瞬间弥漫厅室，带着山间的气息和清新，直透灵魂，让三人精神大振，浑身舒爽。
茶杯上一片云雾缭绕，凝而不散，如梦似幻，让人难以置信。
一旁的盆栽鲜花瞬间花苞尽开，争相吐艳。
一只翠鸟也哗啦啦地飞入了室中停留在不远处看向茶桌。
清茶一杯万香来，彩鸟展翅庭华台。
世间谁知空谷曲，唯有山人明黑白。
父子二人目瞪口呆，沏茶女子捂着嘴一脸不可置信。
石九此次拿出的茶自然不似从前。
除了输入灵力外，还施展了生生之术，自然蕴藏着石九的道韵和春之生机。
石九洞悉出此次张老板找他的背后必然不是单纯的索要酒，必定有其目的。
联想到这段时间众多修者来到临安市的情况，那么这背后的目的可想而知。
必然是修者索要，更有可能是明镜司之人。
结合他了解的信息，那索要之人就不难猜出，那就是明镜司的水长老，水三年。
他之所以说出杀了那二人，就是要告诉他们，他有的是好东西，有本事就伸手来拿，没本事就拿命来拿。
他倒是要看看，这世间的修者的贪念到底有多深。
父子二人喝了一杯，张老板鬓角的白发有几丝转为黑色，脸上的皱纹也淡了些许。
清香在体内流转，久久无法言语。
最终长叹一声，“安平，以后若遇到石九万万不可冒犯，若有可能去接触一下他，尽量和他交个朋友。”
说完，又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喝完，站起身来朝外走去，身影有些落寞。
张安平也不去品其中滋味，慌忙将自己杯中茶水饮尽，拿起茶叶和酒便追了上去。
走了几步后，回头对那旗袍女子说道，“壶中的茶赏你了，可别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