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美华美滋滋的拿着表扬信回来了,“成了,成了,走,咱们去广播室。咱就说,工会也太欺负人了,就连广播室他们也霸着。”
肖雅琴拍拍云渺渺,“渺渺,赶快谢谢两位阿姨的帮助。”
这事还真的不能她亲自插手,她要是亲自插手了,她闺女肯定会被别人指点是靠着自己妈上位的,所以肖雅琴不插手。
云渺渺懂事的给何美华和周秀珍鞠了个躬,“我太感动了,真的,自从出了农村之后我感觉到处都遇上好人。我真幸运。
这世上还是好人多。”
看看这孩子多知道感恩呐!受了那么多的挫折,还这么阳光。
几个人陪着云渺渺去广播室,广播室里就一个职工姓曲,是副厂长的妻侄女。
平时她也没什么事,在广播室里放放广播里的新闻,要么就读一读报纸。
报纸读的也不是太好,磕磕巴巴的,地方口音还有点儿重。其实就是普通话说的不标准。
现在喇叭里正放着歌,“咱们工人有力量,嘿!咱们工人有力量……”
“小曲,我们用一下广播。”何美华几人进了广播室。
曲平正坐在那织毛衣,她这工作没有特殊的情况放放歌和新闻就行了。
一边放着她还能一边干着私活。可以说全厂就她这里最轻松还体面,工资还不少拿。
曲平的姑是现在副厂长的媳妇儿,她也是通过副厂长招进来的,进厂已经三年,早就转正了。
这工作好,干净不累工资还高,所以在厂里她就觉得高人一等。还有背景靠山,一般的人她都不放在眼里。
就拿现在厂办的几个同志都来了,她竟然没站起来还坐在那里织毛衣,眼皮往上抬了抬,“干啥?广播能是随便借的吗?跟领导说了吗?领导批的条子呢?”
爱理不理,轻描淡写的说了几句。
何美晴是个火爆脾气,肖雅琴怕她吵起来,所以她拦住了何美华,“小曲同志,我们有领导批条的。”
然后把感谢信拿出来递给曲平。
曲平懒洋洋不耐烦的把毛衣放在办公桌上,接过来感谢信看,上面确实有钱大光的同意,还有钱大光的私章。
不过她看着感谢信皱眉,“就放在这儿吧!我总得准备准备才能给你们播出去。
明天吧!明天我找个时间给你们播,现在我没空。”
她不是不能读,也不是没空播,而是要读几遍,读顺畅了才能给她们拨出去。
再说了,多大的脸呢让她播就给播。她的工作岗位是那么好求的吗?不拿乔就不知道她工作岗位有多重要。
何美华冷笑,“曲平同志,我们只是借用你的广播用一下,没请你读,我们自己读。”
曲平,“……你们又不是干这个的,行吗?我跟你们说,普通话说的不标准,拨出去是非常难听的。
一口的地方味儿,这要是播出去了,我们播音室还不被人笑话死啊?可别连累我们播音室。”
这话就连脾气好的肖雅琴脸也黑了,说谁普通话说的不标准呢?说谁丢人呢?
就算她闺女没读好,也是丢他们家的人。丢你的人?她丢的着吗?是不是太往脸上贴金了,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不是她们看不起姓曲的,就是一个靠裙带关系进来的,而且这工作谁不能干?
云渺渺辫子一甩,“这位同志,我叫云渺渺,这封感谢信是我写的。
我的目的是感谢那些关心我帮助我的人,而不是比谁的普通话说的标准。
普通话说的再标准,没有一颗真挚的心也白搭。
再说我也不觉得我普通话说的差,说不定我比你说的还好呢?
我普通话好,可我从来不得瑟,所以就导致大家都不知道我普通话说的好,就连我亲妈都不知道。
同志啊!享乐主义和怠惰主义要不得啊!
全厂的人都在热火朝天的搞生产,可你在这样的一个重要工作岗位上竟然还在织毛衣?
你对得起组织,对得起群众,对得起那些为了咱们厂流血流汗的工人阶级吗?”
云渺渺真妒忌了,她干活干到晕倒,人家闲出屁的在织毛衣。
决定了,搞她。
要不是她面部表情管理的好都要扭曲了。
曲平被帽子扣的莫名其妙,也怒了,“你行你上啊!?”
说完带着气儿的就把音乐给关了,她可是播音员,是专业的。这小丫头片子非要自己读,不怕丢人她就读呗!她等着看好戏就好了。
等一会她丢人了,要是有人问她,她就好好给她宣扬宣扬。
厂办的三个人不带担心的。人家云渺渺又不是播音员,要啥口音标准,人家想自己亲自读就是为了表达诚意。
云渺渺走到话筒前,小姑娘身姿笔挺一脸严肃,双手抓着感谢信。
肖雅琴紧张了,因为她怕她闺女紧张,结果看她闺女跟没事人似的。
紧张啥?这算啥场面?
“大家好,我是二车间的云渺渺……”
纺织厂挺大,但纺织厂的喇叭却特别响,每一次响的时候整个纺织厂都能听得见,刚才喇叭里放的歌已经停了,接着喇叭里传出来一道甜美的声音。
那声音字正腔圆,竟然是一口标准流利的普通话。
刚开始大家听的时候还以为是广播里的播音员播的,可是后来听到内容就觉得不对劲儿了,原来是他们厂的职工云渺渺同志。
这个云渺渺就是前两天二车间那个拼命干活赶进度晕倒的云渺渺同志。
云渺渺天籁般的声音在录音室里弥漫开,让播音室里的几个女人都目瞪口呆。
此刻的云渺渺让人感觉有种距离感和陌生感,她读起稿子来抑扬顿挫,吐出的字清晰有力。
该有感情的时候带感情,该慷慨激昂的时候就慷慨激昂。时而波涛汹涌,时而又如涓涓细流感人至深,而且节奏把握的恰到好处,很是能调动人的情绪。
肖雅琴紧张的捂住嘴,另一只手紧张的攥成了拳头。其实心里已经发出土拨鼠的尖叫,她闺女,真出息啊!!!!
三个厂办的都同时想到,这特么才是真正的播音员吧?就姓曲的那能叫播音员?已经被云渺渺秒成渣了好伐?
姓曲的却慌了,有了这样的对比,以后别人该怎么看她?这是来砸她饭碗的吧?于是她的脸越来越黑,越来越黑。
心里也非常的后悔,刚才应该答应给她们播,就不应该让这死丫头自己播。
只是后悔也晚了,从现在开始,云渺渺的优秀全厂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