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慢，终于熬到了下午的自由活动时间。
操场的铁门缓缓打开，犯人们鱼贯而出，来到一片四周都是高墙和铁丝网的大操场，这里的地面坑坑洼洼，阳光炙热，空气中充满了汗臭味和泥土的气息。
几处角落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他们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组成了几个明显不同的帮派。
有人在打篮球，有人在拉单杠，还有人只是随意地靠在墙上，盯着人群打量。
但最显眼的，还是那些坐在操场边上，翘着二郎腿，笑得阴阳怪气的囚犯。
他们的目光，就像是猎人盯着初入森林的幼鹿。
至于谁是幼鹿，自然是还在读高中的陈昊和楚玮明。
“新的小鸡仔？”
一个赤裸上身、身上满是刀疤的男人朝他们走来，男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泛黄的牙齿，“嘿嘿……你们，选谁交保护费？”
周围几个囚犯也跟着狂笑了起来，目光中充满了戏谑，等待着陈昊和楚玮明心里开始崩溃。
“我呸！拿钱买你的棺材去吧！”
楚玮明率先破口大骂，囚犯们眼看楚玮明居然这么有活力，个个都开始兴奋起来，刀疤男甚至嘟起嘴来，给楚玮明来了个飞吻。
“小宝贝！你很快会求着我们疼爱你的！哈哈哈哈哈！”
见他们如此无礼，楚玮明简直是快气炸了，手里的火焰已经燃起，可他正要上前，却还是被陈昊拦住。
“冷静...冷静...这些人只是先头部队，所有人都在看我们...”陈昊抱住楚玮明转了个圈，“这种垃圾货色都能调动我们情绪的话，以后我们俩在这地方怕是少不了骚扰。”
“昊哥！放开我，我今天一定要把这人打到四肢残废！”楚玮明还在挣扎，陈昊把他拖到了篮球架下面，他才把情绪缓和了一些。
“靠！”楚玮明用力锤了一下地面，地板上凹陷进去一块，“我老爸到底在搞什么！还不把我们捞出去。”
“哈哈哈哈！你们瞧，他生气了！”
刀疤男夸张地张开双臂，向周围的囚犯们煽动着，“咱们给他们上一课，让他们知道——新人入狱，得有个欢迎仪式！”
操场上一阵骚动，几个帮派的成员都露出了兴奋的笑容，慢慢地围了过来。
新人欢迎仪式，是雅加达监狱里的一项传统，专门用来羞辱新入狱的囚犯。
有的人会被强行剃光头，
有的人会被逼着跪在地上舔鞋，
还有更惨的，会被扒光衣服，在操场上被围着嘲笑，直到他们崩溃。
“你们选吧。”刀疤男舔了舔嘴唇，“要么光屁股跑三圈，要么给我们学狗叫十遍...哦对了，还有第三个选项，直接躺地上让我们打一顿。”
围观的囚犯们哄笑了起来，有人已经开始模仿狗叫：“汪汪！小狗崽子们，赶紧选吧！”
楚玮明的拳头死死地握紧，手臂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火焰在掌心中跳跃，随时可能爆发。
“这群混账东西...”他低声咬牙，脸色难看到极点。
然而，下一秒，所有囚犯忽然同时伸出两根手指，对着他们比出了一个极具羞辱意味的手势——然后，猛地向下一压！
就好像在示意他们——跪下！
“哈哈哈哈哈！”
“跪下啊！小崽子！”
“快点！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周围的犯人狂笑着，眼神中满是恶意和鄙夷，整个操场的气氛几乎要将楚玮明点燃。
“我超...”楚玮明的眼睛充血，猛地站了起来，拳头上的火焰轰然燃起，甚至带起了微微的气浪。
但还没等他冲上去，围栏上蜂鸣器突然作响！
哔——哔——哔——！
一阵刺耳的哨声响起。
“自由活动结束，所有囚犯立刻返回食堂用餐！”
刺耳的扩音器声响彻整个操场，几名狱警带着电击棍走了出来，目光冷漠地扫视着囚犯们。
“呵......可惜了。”刀疤男耸耸肩，恶意地看着陈昊和楚玮明，“小宝贝们，今天算你们走运。”
“但明天，你们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他朝旁边的帮派头子使了个眼色，随即带着人慢悠悠地向食堂走去。
陈昊拍了拍楚玮明的肩膀，示意他先忍着，两人默默跟上了人群，走向了监狱的食堂。
......
打饭的厨师们有说有笑，甚至有一个还挖了挖鼻子，接着弹到了食堂的饭菜里面。
已经是今天的最后一顿了，他们只要把这顿饭打好，就可以离开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
陈昊跟在队伍里，由于狱警强行打乱顺序，楚玮明被分到了很前面，他们的目的就是隔开二人。
这一招，就是用来击溃楚玮明心理防线的，他必须一个人和其他囚犯一起吃，这时候那些穷凶极恶的囚犯会对他说什么恐吓的话就不得而知了。
“嘿，你是不是那个之前参加武者大赛，天意难违队伍的陈昊？”一个壮汉突然在排队领餐时陈昊耳边低语。
陈昊连眼神都没给他，面无表情地端起托盘，往食堂里面走去。
“装什么蒜？”旁边另一个光头壮汉冷笑着，肩膀狠狠撞了他一下，像是在宣示某种主权，“别以为你以前很能打，进了这里，你也只是条狗。”
后面的壮汉嗤笑着凑近，压低声音道：“知道监狱里最难熬的是什么吗？”
陈昊仍然不予理会，随意地往餐盘里舀了一勺饭，食物散发出浓烈的廉价调料味，让人作呕。
“是半夜睡觉的时候，有人会悄悄爬到你床边……”前面的壮汉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沙哑的声音在陈昊耳边如同毒蛇吐信，“然后用一根磨得很细的铁丝，一点一点塞进你的耳朵……”
“噗哈哈哈哈！老黑，你这招还没用够吗？”后面的壮汉狂笑着，扯过陈昊的衣领，“小子，你听到了吧？别不识抬举，今晚最好长点眼——”
然而，陈昊没理会他们，他的视线越过人群，落在了食堂角落的某处，瞳孔微微张开。
那是楚玮明。
他坐在不远处，脸色惨白，双手握着餐具，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嘴唇微微颤抖着，连饭都没动上一口。
周围的囚犯有的在拍着桌子狂笑，有的用手指着他的脸，像是在诉说什么可怕的事情，而他只能死死咬住牙关，额角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
陈昊的眼神沉了下来，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
“哟？发抖了？”后面的壮汉立刻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细节，脸上露出一个恶毒的笑容，“你该不会是害怕了吧？”
“哈哈哈哈！”前面的壮汉大笑起来，恶意地拍拍陈昊的肩膀，“听着，我们可不只是喜欢欺负新人...我们还喜欢去找他们的家人玩玩...”
“你有家人吧？父母？兄弟姐妹？哎呀，可别哪天在新闻上看到他们出了什么意外...”
话音未落，只听见“啪”地一声。
陈昊丢下手中的餐盘，白色的塑料托盘在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他的右手悄然抬起，五指如同死神的锁链，稳稳地按在了后面那个壮汉的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