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老匹夫,让现场再次陷入议论声中。
楚国栋乃是皇后父亲,文武百官谁不敬他一尺。
背靠初氏一族,就连陛下平日里对他都是礼让有加,沈墨渊也太放肆了些。
皇后气的眼泪都掉了下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安平帝手指捏着金樽,自顾自的喝着酒。
似乎这一切与他无关。
其实他心中最想见到的便是沈墨渊动怒。
从小到大,他最为开心的事就是夺走沈墨渊所拥有的东西。
既然沈墨渊对这位德阳公主这么上心,那他必须要用最为光明正大的方式将她夺走。
这世间,还有人能够抗拒天子的恩宠?
过了半晌,楚国栋没听到陛下和太后出言斥责沈墨渊,他心知今日皇帝是要作壁上观。
他代表楚氏一族,家中又出了一位皇后,今日这个脸面可不能丢。
楚国栋转身正对着沈墨渊,“凉州王,臣几代皆为朝廷效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今日德阳公主挑拨两国关系在先,你辱骂臣在后,你心中岂有陛下,岂有大乾国法?”
沈墨渊轻蔑一笑,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事关苒苒,别说是他一个礼部尚书,就是皇帝亲自出口,他也不会退让。
就在他准备再次开口时,顾苒苒大笑出声,“楚大人是吧。”
顾苒苒起身踱步走到楚国栋跟前。
沈墨渊害怕楚国栋出手,连忙护住。
顾苒苒扯了扯唇角,讥诮开口,“方才你说本公主破坏两国关系可是?”
楚国栋掷地有声,“正是下官所说。”
顾苒苒从袖中拿出一张纸展开,在众人面前扬了扬,“不知怂恿家中护卫,拦截公主意图不轨,算是个什么罪名?”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就连一直在上首看热闹的皇帝也是一惊。
天子脚下,当真还有这样胆大包天的事发生。
当事人楚国栋自然知道顾苒苒说的是什么。
那几个小厮都是他精挑细选,口风很紧。
肯定是这个丫头片子虚晃一枪想套他的话。
况且,楚氏在大乾朝廷可谓是枝繁叶茂,皇帝估计也不会因为捕风捉影的事加以责难。
沈墨渊并不知道此事,他接过顾苒苒手中供词扫了一眼。
上面白纸黑字写的十分清楚,礼部尚书楚国栋怂恿几人劫持南楚公主,想给她一点教训。
沈墨渊眼中滚动着杀人的怒意,直接一脚踢到楚国栋肚子上。
好在苒苒没事,不然他一定会现场杀了这个老匹夫。
楚国栋飞出好几米,然后重重摔在一张桌子上。
巨大的声响伴随着他哎呀哎呀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
“放肆,放肆。”一直没开口的太后总算是忍不住,“好端端宫宴,弄的鸡飞狗跳。”
“哀家管不了,哀家管不了了。”
说罢,她直接起身离席朝着后宫而去。
“陛下。”皇后见父亲被打,赶忙到皇帝跟前卖惨,“父亲勤勤恳恳,为了政事身子骨都累坏了,今日这般折辱殴打,怕是去掉了半条命。”
“父亲乃是楚氏一族族长,若真是有个三长两短,对族人也无法交代。”
在场诸位都听得懂皇后言外之意。
搬出士族领袖楚氏一族,皇帝就不得不重视此事。
萧贵人紧张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墨渊也是的,就算想撒气,也得寻个适当的场合。
当着皇帝的面,当着文武百官,殴打朝中重臣,这个罪责可不小。
“陛下。”顾苒苒将沈墨渊手中的供词拿过来递给刘公公,“您且看看再说吧。”
“那几个小厮德阳已经扣押,陛下可随时提审。”
刘公公恭敬的将供词呈送到皇帝手中。
安平帝垂眸扫了一眼便了然事情经过。
他勾唇夸道,“德阳公主此事处理的甚好。”
他心中所想的是。
看沈墨渊的样子,似乎并不知道公主昨日遇险。
如此看来,这位公主城府不简单。
竟然算到今日楚国栋要在宴会发难所以提前做了准备。
安平帝转瞬间拉下脸怒道,“楚国栋,你可知罪?”
楚国栋当然知罪,而且他知道这是死罪。
事到如今只能抵死不认。
皇后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到了这个地步。
她虽然任性,但是她心中清楚,楚氏一族是她心中仪仗,若是父亲倒了,她在后宫可就不能横行霸道。
想到这般,她立马跪在安平帝跟前哀求道,“陛下明鉴,父亲定然不会做出如此大胆之事,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安平帝将供词递给她问道,“误会?你是想要朕提审这些行凶之人吗?”
他早就看不惯士族横行,可惜一直没找到分崩他们的机会。
今日这个时机真是太好。
皇后彻底蔫了。
她不敢让皇帝提审。
万一真的当庭指认,那可真是一点余地都没有了。
此时的皇后也顾不得其他,咚咚咚在地上磕头,“陛下开恩,陛下开恩。”
下面被沈墨渊一脚踢到重伤的楚国栋也挣扎着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如今说多错多,不如沉默。
在场诸位大臣看顾苒苒的眼神都增加了几分惊恐。
如此望族,难不成今日便要毁于一旦?
顾苒苒丝毫没有同情敌人的习惯,她躬身拜道,“陛下,还请您主持公道。”
安平帝面色不变,心中却在拿捏这个分寸。
楚氏根深叶茂,不可能朝夕之间消亡。
那就小惩大诫,正好将祸水引到南楚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