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静觉得许欢这个人,是个很有趣的人。
明明年纪不大,却经常有股挺深沉的劲儿。热情大方,谈吐不俗,这是何静对许欢的评价。
做生意还很在行,有时候,何静去租碟片看,只要是许欢给她推荐的片子,总是很合她的胃口。
而且,许欢这个人,胆子还挺大。很多人见到警察,多多少少会有些拘束感,可这个许欢,一见到她,总是一副很开心的样子,“静姐、静姐”的,叫得那叫一个亲切,
她穿警服吧,许欢就说:静姐,一见到你这身打扮,我就明白了,什么叫英姿飒爽。
她不穿警服吧,许欢就说:静姐,没想到你不穿警服,更加风姿绰约。
何静明明知道他是在那儿油腔滑调,可是,许欢的神情却让人感觉非常真诚,是发自内心由衷的赞叹。而且,这臭小子眼力劲儿还挺好,但凡何静跟其他同事在一起时,他一点儿都不跟她嬉皮笑脸,代之而来的却是很敬重的表情。
所以,遇到许欢讨好卖乖拍马屁时,何静每每佯嗔之下,心里却很是受用。
那天,何静接到许欢电话,约她去一家刚开的咖啡厅喝咖啡,她就有点儿小诧异。
平常,两人熟归熟,但许欢有什么事需要她帮忙,一般会直接到局里来找她,或者趁着她租碟片时就说了,像这么郑重其事约她的时候,还真没有。
她暗自寻思,这小子莫非遇到什么麻烦事,需要求到她了吗?
等她到了咖啡厅,许欢早已正襟危坐地等候在那儿了,一见她进来,忙笑容满面地起身迎她。
点好咖啡后,何静就率先拿许欢开起了玩笑:“特地把我叫到这么个安静的地方来,是要交待什么问题吗?说吧,政策你都懂的。”
“哈哈,静姐,我这样的优秀市民,你可不能这样对我。”
“那你这有事没事的,约我到这儿来喝什么咖啡?”
许欢狡黠地一笑:“是这样,大石铺的郭警官,就是郭敬,上次我碰见他,他托我向你问好呢。这不,我想着这么重要的事,可不能一句口水话捎捎就算了,必须要郑重转告。”
许欢这么一说,让何静真的非常讶异,这小子怎么会认识郭敬呢,而且看样子,居然跟郭敬貌似很熟悉似的。
“嘿,没看出来,你小子倒是路子挺野的呀,怎么会认识我师兄的啊?”
许欢闻言,就把如何跟郭敬认识的事,给何静一五一十地说了起来。他寻思,总不能一上来就打探杨晓军他们的事吧,那肯定得碰一鼻子灰。于是,先拿郭敬来说事了。
何静好几次听得哈哈大笑,尤其是许欢讲他最初被郭敬审讯时,两人唇枪舌剑的样子,她想象着当时许欢针锋相对的模样,听得兴趣盎然。
两人就这么聊了一会儿后,许欢貌似无意地提了一句:“杨晓军他们那案子怎么样了啊?”
何静随口道:“这个案子又不复杂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持械杀人、纵火,够这两个小子受的了。”
许欢道:“你说也奇怪的哈,他们两人怎么知道林若海那天要去苦井巷的呢?”
何静顿时警觉起来:“你打听这干嘛?跟你不相干的事,别问。”
“我就是有些好奇。这事可不像激情杀人,分明是蓄意谋杀嘛!”
“得了,我算是明白了,你今天约我出来,是为了帮林若海他们打听这个事的吧?你也是想得出来,我能告诉你吗?”尽管许欢绕了一大圈,又竭力掩饰,但他的意图还是被何静给识破了。
“静姐,这事对我们挺重要的,你就跟我说一下嘛!”许欢只好赖皮赖脸地央求起来。
“对你有什么重要的,这件事现在跟你没有关系了。就算那个小杰,上次我也告诉过你了,他也没事的,你还有什么好打听的呀?有些事情,你还是少掺和了。再说了,我怎么能把这些事跟你说呢?你这不是存心让我犯纪律吗?”
何静这么一说,许欢倒真是不好坚持了,毕竟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但是他有些不死心。坐在那儿想了一会儿,他索性直说了:“静姐,我知道让你为难了。但是,这件事因为牵涉到了宋进,人家现在已经够困难了,我不想到时候有事连累到他。”
许欢的确是这样想的,因为事情没搞清楚前,宋进始终有走漏消息的嫌疑。即便林若海压着,杜志猛不会做什么,但难保其他人知道了,不会去为难宋进。
于是,他对何静道:“你也不用告诉我,其实我已经猜到个大概了。这个消息肯定是蒋疤脸故意透露给杨晓军的?是不是?”
何静没说话,意味深长地看了许欢一眼,然后低头默默地呷了口咖啡。有些话,经她口说出来和不经她口说出来,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
许欢见她这个态度,知道她等于默认了自己的推断,就说:“谢谢静姐了。”
“你别谢我,我可什么都没说。”何静不领这个情,她想了想又说:“许欢,你自己好好的做你生意,有些人你别走得太近了,没什么好处的。你跟他们不一样。”
许欢知道何静是一番好意:“嗯,我有分寸的,你放心,出格的事情我是不会去做的。”
不过,跟何静分手后,他还是立即去找了杜志猛,把这件事的结果告诉了他。
杜志猛听了,光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玛的个翁秀山,这些年大家相安无事,各自发财有什么不好,他竟然要玩得这么大,真特么的老虎不发威,他当我们是病猫了。”
“猛哥,你们可得注意好尺度,别到时候被人反咬一口。”许欢就提醒道,他心里很清楚,这件事情,刀哥他们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我们有数的。”杜志猛点了点头,然后叮嘱许欢:“这个你就不要操心了。小欢,事情做到这个份上,你该做的都做了,已经很对得起这份交情了。你记住,后面的事,无论我们怎么弄,你都不许插手了,你跟我们不一样。”
“能有什么不一样?真有什么事,难道我能眼巴巴地看着不管吗?”
杜志猛说道:“当然不一样了,你现在干干净净的,就保持干干净净的。知道了吗?你不懂,真要弄污了,以后很多事情,你就会发现做起来没那么方便了,知道了吗?”
“猛哥,你老人家放心!”许欢笑了笑:“哪些事我能做,哪些事不能做,我心里明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