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乐回了长乐宫,一众宫女侍婢跪地迎接。
她却无暇理会。
叫青莺准备沐浴,将自己关在寝殿,在水里泡了许久。
直到水凉了也不肯出来。
江辞安实在忧心,只得遣散下人,暗自入内。
将情绪低迷的她抱上床,裹着毛绒巾帕,小心擦拭。
从后面将人环抱在怀里,悉心安抚。
“长乐,是我不好,不该让你与他独处。”
沈长乐听见他自责,终于抬起了脑袋,柔柔地靠在了他肩上。
语意轻轻。
“这怎么能怪你?”
江辞安抱她更紧,抚着她半干的长发,亲她的发顶。
“那长乐也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可以吗?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长乐都可以和我说……我想和你一起面对。”
听到江辞安的话,苦涩的滋味在心间蔓延开。
她揽着他的胳膊,未语泪先流。
“辞安……”
“嗯,我在。”
她真想把前世的所有都告诉他,可话到嘴边,却又犹豫了。
若辞安知道……她那些不堪的过往,会不会……
嫌弃她,厌恶她……
“长乐,不怕,有我在。”
江辞安能感受到她的战栗和惶恐。
环着她的腰腹,握住了她的手。
“无论如何,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我发誓。”
听到他沉稳的声音,沈长乐安心了不少。
终于下定决心,放下心中的重担。
“辞安,我做了一个梦……”
“嗯,我在听。”
江辞安揽着她躺下,轻轻抚着她的肩膀,亲吻她的发梢。
用行动告诉她,他会一直在她身边保护她,支持她。
“那个梦里……我没有和你在一起,我嫁给了陆明朝……”
她的声音哽咽,言不成句,泣不成声。
江辞安听见她说没有和他在一起,身体也是一僵。
但见她哭的这么心痛,还是拍着她的背,侧立起身,帮她擦着眼泪,听她继续说。
“可是,就算我嫁给他了,他也还是杀了我皇兄,杀了我皇叔,还……杀了你……”
她哭得更凶。
他急忙抱着她转过身来,一边擦着她的眼泪,一边哄慰道:
“长乐,梦是假的!我不可能让你真的嫁给他,他也杀不了我……
你要是实在害怕,不如,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可是,皇兄那边还没有准备好,他会有危险的……”
而且,皇叔还没到边城,若是岳军进攻,里应外合,她怕边城守不住。
如此……
江辞安只得将她抱在怀里,贴着她的脸,轻轻蹭着。
“那长乐不要再吓自己了,看见你这么难过,我真的快要沉不住气了。”
“嗯……”
沈长乐嘤着,又带着眼泪控诉。
“我哭,也不全是因为这个梦,还有,陆明朝舔我……我觉得恶心……”
闻言江辞安眉头半抬,目光落在她擦脸的手上。
见她嫌恶地用力擦蹭,脸都快要擦破了,他心疼地按住她的手。
低首亲了亲脸上的那处无辜的红晕。
看她惊讶地瞪圆了眼睛,他轻轻笑道:
“好了,现在干净了,没有别人的味道了。”
“可是……”
她还是闷闷不乐,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不甘,低眸失落。
见状,江辞安低笑一声,拨着她的额发,歪首轻问:
“还有哪里不喜欢?”
随即垂首,亲她的眼角。
“这里吗?”
又亲她的鼻尖。
“这里?”
后又落在她的嘴角。
“还是这里?”
再抬眸时,他的眼里已经浸满了勾人的欲望。
不由分说。
细密的吻顺着她仰起的下颌。
一路向下。
温热的气息,自颈间喷洒至身前,攀过高隆的肚腹,最后……
“呃……辞安!”
沈长乐慌了一瞬。
他却护着她拱起的腰腹,蛊惑笑道:
“长乐,我爱你,我想让你快乐。”
没有人能让他的长乐低落……
谁都不行。
面红耳赤的一夜。
第二日,沈长乐成功起晚了。
玄雀等人在暗卫小黑的暗示下,特意没有打扰她。
任由戚琼玉在偏殿等了一个上午。
午间沈长乐醒了。
梳妆过后,吃了午饭,紫鸢才向她禀告:
“殿下,威远侯二小姐求见。”
“她来做什么?”
“奴婢不知,但已经在偏殿等候多时了。”
沈长乐戴上玉镯,在青莺搀扶下起身。
“既如此,便见见吧。”
传见戚琼玉。
戚琼玉入内,凄凄艾艾地行礼。
“公主殿下……”
“有事找我?”
沈长乐开门见山,戚琼玉也不再遮掩。
登地跪在地上,梨花带雨。
“殿下!江主将对殿下这么好,殿下能不能……能不能……”
沈长乐狐疑回眸,瞥了眼同样莫名其妙的暗卫小黑,追问道:
“能不能什么?”
“殿下能不能,看在江主将的份儿上,不要和陆……不要和明王在一起?”
“呵……”
沈长乐嗤笑一声,忍不住乜着跪在堂下的戚琼玉问道:
“你来求本宫,是为了江辞安,还是为了陆明朝?”
“臣女不敢欺瞒殿下,臣女,是为了……自己。”
戚琼玉低下头,跪在地上敛眸低泣。
“你倒诚实。只是,你不知道宫里现在什么景况吗?早朝停了多日了,你爹没和你说过?”
“臣女……臣女略有耳闻。”
“既如此,你又何必来求本宫?你以为本宫自己想嫁?”
闻言,戚琼玉不再遮掩,呜呜痛哭起来。
“那臣女,该怎么办啊?臣女是侯府嫡女!臣女,不愿做妾……”
“不如,本宫帮你想一个办法?”
戚琼玉这才抬眸,满怀希冀地看向她。
她朝她勾了勾指头,示意她近前回话。
探首与之耳语:
“杀了陆明朝,另嫁他人。”
戚琼玉大惊。
如今的京都,谁不想杀他?
那可是行走的救驾一等功!
可……谁能做到?
她更不用提,简直想都不敢想。
闻言连连叩首。
“殿下何出此言?臣女不敢!”
“不敢?你不敢杀他,不敢和他提要求,却来求本宫不要夺你正妻之位……
你是不是觉得,本宫软弱可欺?”
“臣女不是这个意思,臣女……”
“够了!”
沈长乐怒拍桌子。
她已经够头疼了,实在没有精力理会她!
“滚回你的威远侯府,即日起,禁足府内,无令不得外出!”
“殿下……您可怜可怜臣女吧,臣女没有别的路可走,殿下——”
沈长乐捏了捏眉心,摆了摆手,示意白雉将人带了下去。